鄭二爺的人分乘兩部汽車,浩浩蕩蕩趕到“幸運賭場”,張振興早已站在大門口恭迎。
這時候賭場裡正熱鬧,他們不便驚動賭客,由張振興帶路從側門繞到他的辦公室去。
一進辦公室,便見宋公治臉色蒼白地躺在長沙發上,兩脅各插着一把匕首,已是奄奄一息。
莊德成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地沖了過去,悲憤已極地大叫一聲:“二哥!……”刹時熱淚如雨而下。
鄭二爺急忙上前拖住他,大聲阻止說:“不能動他!”回過頭來急問張振興:“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張振興張惶失措地說:“剛才莊四爺從這裡離去,沒一會兒工夫,我的手下突然跑來報告,說是在後面的院子裡,發現個人被捅了。
我趕去一看,并不認識這位就是宋二爺,但我剛叫人把他擡進來,忽然來了個電話,要我通知香港的林老大來收屍,我才想到他一定是宋二爺了,所以立刻給二爺報告。
”
鄭二爺聽他說完發現宋公治被刺的經過,頓時又驚又怒,神色十分凝重地走到沙發前,彎下腰去看看,不由恨聲說:“這手段也太狠毒了!”
張振興也走過來,湊近他輕聲說:“剛才我已看過了,恐怕送醫院也沒用!……”
鄭二爺是老江湖,對各種下手的方式均很在行,知道這種手法是最狠毒的,兩把匕首捅進被害者肋下,人不會當場死亡。
但是,隻要匕首一拔出,空氣進入體内,人便無法救活。
張振興說的是實在情形,鄭二爺隻微微點了下頭,心情沉重得使他不知如何去勸慰悲恸的莊德成。
而在莊德成則己悲不自禁,緊緊執住了垂死的宋公治的手,熱淚縱橫地叫着:“二哥,二哥,你不能死呀,二哥,你睜開眼看看,我是德成!……二哥,你說話呀,告訴我是什麼人幹的?……”
老粗是動了真感情,左一聲二哥,右一聲二哥,聽得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動容,說不出的感傷。
可是宋公治僅隻勉強把眼皮翻了翻,又合了起來,呼吸卻是愈來愈衰弱了。
莊德成已失去了理智,突然站起身來,回身一把抓住張振興的衣襟,怒不可抑地說:“張老闆,人是在你這裡被捅的,兇手是誰?你得給我還出個交代來!”
“莊四爺,這……”張振興吓得臉都白了。
鄭二爺急忙從中排解說:“莊老四,你冷靜一點,張老闆是我們自己人!……”
“自己人?”莊德成狂吼起來:“剛才我來了大半天,他也沒告訴我二哥來過,等我走了以後,才通知二爺說二哥被人捅了,這是怎麼檔子事?”
“莊四爺千萬别誤會。
”張振興惶然解釋說:“兄弟沒見過宋二爺,事先确實不知道帶着那位林小姐來的就是他,莊四爺來的時候,兄弟也實在沒留意宋二爺是什麼時候離去的,直到我的手下發現……”
莊德成的手仍未放開,怒問:“那麼他是什麼時候被捅的?張老闆的人手衆多,遍布在場子各處,難道連有人捱了刀子都不知道?”
張振興不禁漲紅了臉說:“不瞞莊四爺說,今夜因為有貴賓來,兄弟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場子裡,沒想到後院會出了事。
照兄弟的判斷,宋二爺絕不是剛才被捅的……”
“你說他是幾時被捅的呢?”莊德成逼問。
“大概是宋二爺離開場子的時候。
”張振興說:“不過,我不明白宋二爺怎會到後院去,除非他想由後門……”
鄭二爺比較冷靜,頭腦還很清醒,急問:“後院有門可以出去?”
張振興點點頭說:“那個門是傳供我們自己人出入的,客人進出都走前面的大門。
”
鄭二爺暗自把頭微微一點,有條不紊地分析說:“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宋老二本來到九龍城來是準備跟我見面的,但他發現有人跟蹤,才帶着林小姐逛賭場,想擺脫跟蹤的人。
在張老闆這裡無意間遇上了那位伯爵夫人,認為使林小姐跟那洋婆子在一起,有警方人員暗中保護,那是絕對安全的。
所以他自己想趁這機會,悄悄由後門溜出去,到我那裡來一趟。
一定是行動被對方發覺,跟到後院猝然下手的。
”
莊德成不以為然地說:“可是一個多小時以後才……”
鄭二爺不等他說完,已接口說:“莊老四,我看你是急糊塗,試想,對方用的是這種狠毒手法,宋老二被捅之後根本無法出聲,他怎能呼救?”
張振興補充說:“我在後院查看過,宋二爺受傷之後,曾經爬行過一段很長的距離。
”
莊德成終于放開了手,恨聲說:“我一定要查出是誰幹的!”
說完,他又回身蹲在沙發前,默默地注視着宋公治,隻見他已氣如遊絲,縱然是華佗再世,恐怕也回天乏術了。
兇手是誰呢?事實擺在眼前,不是獨眼龍,就是“勒索公司”的黨羽。
除此之外,誰有這麼大的仇恨,誰又有這麼大的膽量,敢向林廣泰的把兄弟下此毒手?
找“勒索公司”很難,要找獨眼龍卻不困難,隻要多帶人手,立刻就可以攻進“金盛開賭館”把他抓出來生剝活剮!
莊德成是想到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