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陶小瑛又接口說:
“他們是昨天從馬尼拉乘飛機來的!”
陶文士暗自一怔,因為“愛比利亞号”也是昨天淩晨由馬尼拉出發,今天傍晚才抵達香港的。
而這對兄妹卻在昨天搭乘飛機趕來,這難道是巧合?
可是,今晚的酒會,是為歡迎“金鼠隊”舉行的,這對兄妹居然又不請自來,就不免令人感到懷疑了。
因為陶文士已獲悉,“金鼠隊”在馬尼拉幾乎出了事,險些被卷進兩大惡勢力火拼的漩渦,以緻使他們在當地不敢照預定計劃展開活動,隻能躲在船上避了四十多小時的風頭。
而這對兄妹既是昨天才到香港,陶小瑛以前根本不可能認識他們。
現在陶文士才想到,他們是被他女兒帶到酒會裡來的。
因此使他們聯想到,無論他們是怎樣認識陶小瑛的,必然是為了要利用她來參加這個歡迎酒會。
而這對兄妹的動機,隻怕是沖着“金鼠隊”來的呢!
念及于此,陶文士不由地暗吃了一驚,但在證實他的判斷以前,他又不便于采取任何行動。
隻好決定先虛與委蛇,查明了這對兄妹的來龍去脈,以及他們追蹤而來的企圖再說。
鄭傑似乎也覺得出對方起了疑念,立即掩飾說:
“我們本來早就想來香港觀光的了,可是始終抽不出時間,一直到昨天才算忙裡偷閑,以為可以來香港痛痛快快玩上個把月再回去的,也算是了一樁心願的。
誰知今天中午突然接到長途電話。
說要我立刻趕回去馬尼拉,所以今晚可能是我們在香港玩的最後一夜了!”
他故意這麼說,是表示他們明天就要離開香港,不緻于是跟蹤“金鼠隊”而來,以便分散對方的注意。
但陶小瑛卻急說:
“怎麼?你們明天就要走了?”言下之意,似乎對他們有點依依不舍。
“我是一定得趕回去的,”鄭傑表情逼真地說:“如果妹妹還想多在香港玩玩,她可以單獨留下,等我那邊的事情辦完了再來接她……”
陶文士這老奸巨猾的家夥,雖聽他這麼,疑念未消,趁機試探地說:
“假使鄭先生不見外,令妹單獨一個人留在香港也不方便,倒不如讓她住到舍下來好了。
反正舍下空房間有的是,小女也正好沒人作伴,隻要鄭小姐不嫌簡慢,我們是非常歡迎的!”
鄭傑尚未置可否,陶小瑛已急說:
“爸爸,鄭小姐如果願意,我自然很歡迎她來往。
可是我旅行的事怎麼辦,你真是不讓我跟羅阿姨一起去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羅漪萍,這時忽然聽見提到了她,也不甘寂寞地走過來問:
“小瑛,你說跟我一起去哪裡?”
“爸爸!”陶小瑛不禁悻然問:“你還沒有跟羅阿姨說?”
這一打岔,倒替鄭傑解了圍!
隻見陶文士面有難色地呐呐說:
“這,這件事回頭我跟你媽商量一下……”
提到陶太太,她也趕過來湊熱鬧了,急問:
“跟我商量什麼?”
陶文士頓時被三個女人包圍了,使他終于無可奈何地說:
“小瑛聽說‘金鼠隊’己同意帶莊太大同行,她也鬧着要跟去,這件事不好好研究一下,怎麼能馬上答應她呀!”
陶小瑛見她母親一出面,就更有勢可仗地說:
“那我不管,爸爸自己親口答應過我的,這次暑假讓我到美國去旅行一趟。
前些時說讓我一個人出遠門不放心,現在有羅阿姨作伴,又推三阻四的,明明是說了話不兌現嘛!”
羅漪萍當即替她幫腔說:
“陶老闆,你不妨就替小瑛跟他們說說看吧,隻要他們不反對,小瑛跟着我,你們夫婦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陶小瑛的心事隻有陶文士自己知道,可是他又不便說明,這真叫他有口難言了。
“文士!”陶太太也順着女兒說:“其實他們多帶一個小瑛,也不會替他們增添麻煩的,你就替她說說看吧!”
陶小瑛有了後盾,更得勢地說:
“要麻煩也隻會麻煩羅阿姨,我又不需要他們照顧的,連羅阿姨都不怕麻煩,他們憑什麼不同意?”
陶文士急向那些貴賓看去,惟恐女兒的出言不遜被他們聽見,但他卻是多此一慮。
這時候他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邊,而是全部集中于正在與那洋紳士跳舞的趙家燕身上了!
不知什麼時候音樂己變了,由旋律柔美緩慢的“布羅絲”,轉變成了風靡一時的“迪斯高”。
這種舞是年輕人的玩藝,對年過四十,筋骨不太靈活的“尖頭曼”實在不适合,洋紳士這下可真是在受洋罪,出洋相了。
他活像隻長臂猴,在那裡雙手亂抓,兩條腿直彈棉花,總而言之是無所适從,舉手擡足都不對勁!
趙家燕卻是逮住了大顯身手的機會,隻見她渾身都是勁,充滿了活力,不住地抖動着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仿佛要把她的靈魂從軀殼裡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