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們聚在一起小聲商量了一陣,然後開始在電話簿上查找竹内婆婆的電話,看來他們決定征求一下竹内婆婆的意見——
婆婆您可千萬要在家呀——
和代惟一擔心的就是這個,如果竹内婆婆離開超市時馬上回家的話,現在應該在家裡。
“喂!您好!我是地鐵站前超市的保安人員……”
竹内婆婆果然在家,好像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
但是……婆婆的回答與和代預測的不同,而且完全相反。
雖然和代無法聽到電話裡婆婆的聲音,但她已經從保安的神情中感覺到了……
保安放下電話後,用嚴厲的語調告訴和代:
“竹内婆婆不知道,看來那個包袱就是你的東西。
”
“不……不是的。
”狼狽的聲音幾乎無法通過和代的喉嚨——
這是個陷阱!——
和代忽然這樣想。
但是,會是誰呢?……她為什麼呢?和代想不通,竹内婆婆不會設圈套陷害自己呀。
不久警察也來了,保安把調查工作交給了警方,警察也對和代進行了糾纏不休的審問。
和代被允許回家已經是傍晚六點了,她整整經受了兩個小時的痛苦折磨。
警察并沒有完全相信和代的話,也沒有完全不信,他們的結論不黑不白,是灰色的,甚至可以說沒有得出結論——
真讨厭!煩死了!——
和代已經快受不了了,竟然被冤枉是小偷……警察甚至說要和勝川取得聯系,還說教和代:“小偷行為姑且不說,和男人保持那種關系也不好啊。
”——
但是……竹内婆婆怎麼會……——
她說不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呢?本以為她是我的朋友,會站在我這一邊——
啊!肯定是這樣的!——
竹内婆婆肯定從誰嘴裡聽說了和代與勝川的事情……不管在哪兒都有那種喜歡背後說三道四的長舌婦。
頭腦古闆的竹内婆婆對于和代的這種生活方式肯定沒有什麼好感。
在她不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對和代非常和善,可是一旦知道後就對和代充滿了敵意。
事情肯定是這樣的。
從那件事情的第二天開始,周圍人看和代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嚴厲起來。
“聽說那姑娘靠男人養活,就是說,是‘二奶’。
”
“好像還在超市偷過東西呢。
”
大家好像都在傳關于和代的事情。
4
忽然之間,舒适的街區變得不舒适起來。
以前熱情的巡警現在好像總在監視着和代。
竹内婆婆已經不再和和代說話,遠遠地看到和代便會立刻轉身離開。
每當和代拉開房間的窗簾,就會看見坐在公園長椅上的竹内婆婆在指着自己的窗戶和别人說着什麼,和代能感受到籠罩其中的惡意——
這樣的街區,我還能繼續住下去嗎?——
和代把臉埋在勝川的胸膛裡,“我想換個地方住。
”
“怎麼了?不喜歡這裡嗎?”
“這裡有個很可惡的老婆婆,對我有偏見……而且周圍的人經常說一些捕風捉影的閑話。
”
“嗯。
”
在和代委屈的哭泣聲中,勝川終于點了點頭。
“好,那就搬家,反正公寓到處都租得到。
”
連路邊的樹木似乎都充滿了對和代的不屑之情。
把搬家公司的車送走之後,和代牽着咪咪走出了公寓。
被懷疑偷東西,又被傳說成不檢點、品行不端的女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和代無法再居住下去了。
在路邊的長椅上,坐着竹内婆婆,她若無其事地望着天空——
要不要過去譏諷她兩句?——
不過,那樣也很麻煩,懶得去理她。
和代隻用視線表達了自己的怨恨,狠狠地盯着竹内婆婆,不過竹内婆婆裝作沒有察覺的樣子,依然歪着脖子望着天——
剛才她就一直坐在這——
好像是在監視我搬家的過程——
真是多管閑事!過什麼樣的生活是個人的自由,我又沒給别人添麻煩。
幹涉别人的生活方式,真讨厭!——
昨晚,勝川陪和代在酒店度過。
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次和勝川做愛特别得快活,一股股快感像海潮一樣在和代體内湧動着——
我還很年輕,生活還有很多樂趣等着我去享受呢——
昨天,竹内婆婆一定目送着和代離開的。
和代故意挺胸昂頭、大搖大擺地朝前走,當走到花壇旁邊時還停了下來,讓咪咪在花壇邊拉了一攤屎。
然後吹着口哨離開了,她對這個街區沒有任何的留戀……
正如和代預測的那樣,竹内婆婆一直目送着和代的背影。
嘴裡小聲說着:“這裡是舒适的街區。
”她并不想幹涉别人的生活,大家靠自己的判斷過自由的生活是最好的。
但是……還是有些事情不能容忍。
等和代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後,竹内婆婆松了一口氣,說道:“總之,那姑娘不行。
”最後,用“唉”字歎了口氣,婆婆把目光移到了花壇旁那一攤黑色的狗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