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身子發着抖,看來像是十分痛苦,但是,當我來到了他的身後之際,他卻突然一個旋轉,跳了起來,在他身子一轉之際,我已看到他的手中多了一柄槍!
由于他的身子在急速轉動,所以容易避開他的射擊,我着地向外,疾滾而出。
在我滾到車子底下之時,“砰砰”兩下槍聲,子彈射在地上,我的身子滾進了車底,又迅速地穿到了車子的另一邊。
那樣,在我和這家夥之間,有了一輛車子,他射不中我。
他不再射擊,而轉身向外奔開去。我不禁為難之極。
我當然希望俘擄他,但是要俘虜他,就必須追上去,我來探訪奧斯教授,絕料不到會發生甚麼意外,是以我的身上,雖然經常都備有一些武器,然而這些武器,卻全不能和手槍相敵。
我如果追上去,那麼那家夥射中我的可能性就極高!
而如果我不追上去,那麼我就要失去唯一的線索!
我考慮了極短的時間,便突然拉開了車門,坐到了駕駛位上:用車子去追他!
當然,他仍然可以開槍向我射擊,但是我如果高速地向他沖過去,他可能命中不了目标。
而且,我伏着身子,就算他射中了車子,他也未必傷得了我。
當車子發出狂吼聲向前沖出之際,那人滿是血污了臉轉了過來,連續不斷地射擊。
車前的玻璃碎了,我低着頭,變得盲目地向前沖去,車子像一頭發了瘋的公牛。突然間,右輪上又中了一槍,車子猛地一側,突然翻了過來,變成了四輪朝天,我在車内,翻了一個筋鬥,忙不疊爬出來時,車子已經起火燒了起來。
我一爬出車子,就向前面看去,我看到一輛車子在公路上迅速地駛出來,車門打開着,車中有人伸出手來,拉着那人,上了車子。
而在那人跳上車子的一刹間,“叭叭叭叭”,一排手提機槍的子彈,就在我面前一碼處,留下了一排整齊的彈痕!
我出了一身冷汗,僵立在那裡。因為我絕不認為那機槍射手之射不中我,是因為他的射擊技術差!
那一排子彈,完全可以射中我!
但是他卻沒有那麼做,他的目的,隻是在阻遏我再向前追去!
在這樣的情形下,如果我還會向前追去的話,那麼我就是十足的白癡!
我呆立着,眼看那輛車子,絕塵而去,轉眼之間就再也看不到了。
我仍然呆立着,因為我心中的疑惑更甚,不明白何以對方要槍下留情。他們綁走了奧斯教授,但如果将我槍殺了,豈不是更幹淨利落?
為甚麼他們竟不這樣做?
我一直呆立着,直到我聽得奧斯教授的住宅中,有電話鈴聲傳出,我才奔回屋子,拿起了電話,電話的那邊傳來了一個聽來模糊不清的聲音:“有一位衛先生,是正在拜訪奧斯教授的,請他聽電話。”
竟是找我的電話!
我吸了一口氣,才道:“我就是。”那邊的聲音道:“請你等一等。”
我忙問道:“是誰,怎麼一回事?”
接着,我聽到了“靈魂”的聲音。
“靈魂”在電話中道:“我委托你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我“哼”地一聲:“你已主使你的手下,将奧斯教授綁走了,還來問甚麼?”
我雖然不以為綁走奧斯教授的是“靈魂”的人,但是整件事實在太波谲雲詭,“靈魂”也大有可能主使手下綁走教授,是以我才這樣說。
“甚麼?”“靈魂”自電話中傳來咆哮。
“奧斯教授給人綁走了,是你手下幹的好事!”
“你在甚麼地方?”他繼續咆哮。
“你電話是打到甚麼地方來的?”我也惡聲相向。
“在原址等我,我立即就來!”
“你來?”我感到十分奇怪,立時反問他。
可是,他沒有回答,立時挂斷了電話。
以“靈魂”的身份而論,他在那間貿易公司内出現,已是十分值得奇怪的事。但如果說他竟準備公然行動的話,那更奇怪之極!
因為這裡并不是A區。“靈魂”在A區,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但是在這裡,他要是亂來,可能锒铛入獄的。
當然,以A區的勢力,在交涉之下,“靈魂”終于會被釋放出來。但是A區的政局瞬息萬變,如果“靈魂”在此地受挫,那麼他在A區的政治生命可能會就此完結!
“靈魂”習慣于那麼險惡的政治生涯,他當然應該考慮到這一點。
但是他還是立即要到這裡來,由此可知這件事是如何的嚴重。
那麼,我應該怎麼辦呢?
本來,奧斯教授、“靈魂”、将奧斯綁走的那一批人,三方面之間,和我絕無關連。然而如今我卻已不可避免地卷進了漩渦之中!
照眼前的情形看來,我自然隻好在這裡等“靈魂”的來到。因為若是當“靈魂”趕到,發現我不在這裡的話,一定以為我在從中搗鬼!
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如果奧斯教授不是真的被人綁走,我勸教授逃走,然後再對“靈魂”說奧斯教授已被人綁走了,這倒是一個極好的辦法,這個辦法是可以使奧斯教授擺脫“靈魂”對他的糾纏,隻是可惜如今奧斯教授真的落入了一批來曆不明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