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才一看到他的時候,确如保爾所說,巴圖的神色,十分之憔悴、迷惘,像是有著甚麼重大的心事一樣,我忙叫道:“巴圖!”
若不是我一下叫喚,他是不是會注意有我在房間中,隻怕還成問題。
而在我一叫之後,他當然望到了我。
他在一看到了我之後,面上便露出欣喜的神情來:“啊,你那麼快就來了。
”
保爾也站了起來,巴圖的精神顯然已恢複了,他向保爾一指:“嗨,這位朋友是誰?”
我道:“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他叫保爾,我已代你聘他為異種情報處理局的臨時職員,周薪是五百美元。
因為他曾看到過紅月亮。
”
巴圖興奮地道:“是了,你就是那個曾經看到過紅月亮的美國人。
”
保爾走向前去,和巴圖握了握手。
巴圖向我笑道:“你那麼快就來了,你的妻子一定要罵我了。
”
我的臉紅了一紅,我以為巴圖是在諷刺我,因為事實上,我是耽擱了七天才來的。
我忙道:“不算快了,我已耽擱了好幾天。
”
巴圖一呆:“你說甚麼?”
我道:“我已比你遲了七天,我想,在這七天之中,你一定已有不少收獲了?”
巴圖睜大了眼睛:“你一定是瘋了,我今天上午到,現在,你也來了,你隻不過此我遲來十個小時而已!”
我也呆住了。
一聽得巴圖這樣講法,我已然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失去了一天,但是巴圖,卻在他的記憶之中,失去了七天!
他以為他是“今天”到的,事實上,他到這裡,已是第八天了,隻不過到達之後,他便失去了七天,當然,我更可以知道他的情形和我一樣,在失去的七天之中,他究竟做過一些甚麼事,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他隻當自己是今天到的!
我雖然明白了這一點,但是要将這一點向巴圖解釋明白,卻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不出聲,巴圖卻追問道:“甚麼意思?你說你比我遲來了七天,是甚麼意思?”
我歎了一聲,道:“巴圖,我們都遇到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我到了這裡之後,失去了一天;而你比我更要不幸,你失去了七天!”
接著,我便将我“失去一天”和保爾争論的經過,講了一遍。
在我隻講到一半的時候,巴圖一把搶過了那張報紙來,看看上面的日期,他的臉色,變得極其蒼白。
在他看到了日期之後,他自然也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了,隻見他背負著雙手,來回地踱著步,我們三人,全好一會不出聲。
足足過了五分鐘之久,才聽得巴圖喃喃地道:“怪不得我在奇怪,何以路邊的那一叢向日葵,竟會在一天之問,長大了那麼多,原來我已失去了七天!”
我不明白:“甚麼路邊的向日葵?”
巴圖道:“我一到,就離開這小鎮,去調查一切,當我離開的時候,我注意到路邊的一叢向日葵,可是在我回來的時候,在同樣的位置上的向日葵卻長大了不少,我一直在思索著這個問題,所以——”
保爾接上去道:“所以,你心情迷惘,連有人叫你搭車,也聽不到!”
巴圖道:“是的,這實在是一件奇事,可是比起我無緣無故地失去七天這一點來……”
巴圖苦笑了一下。
我道:“那麼,你将經過的情形、你所可以記得起的,向我們說說。
在你講完之後,我再将我記得起的經過講給你們聽。
”
巴圖點了點頭,又呆了片刻,才将他可以記得起的經過,講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