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沒有記錄”的意思,因為所有的珍貴的寶石,全是很出名的,交易和保存者,都有一定的記錄,而這些沒有記錄的寶石,當然大有問題。
我問道:“那麼,這位專家是不是認為,可能是由其它的着名寶石切割開來的?”
上校道:“我也這樣問過他,但是他說沒有這個可能,因為有幾塊鑽石,同類型的,不但質地不如,而且還沒有它的一半大!”
我苦笑了一下:“這倒真是奇怪了,看來我要好好招待這個富翁才是!”
上校道:“最要緊,是查明這些珠寶的來源!”
我放下了電話,望着王其英。
王其英仍然低着頭,我也在想這批珠寶的來源。
在地球上,能擁有這麼多珍寶的,好像隻有幾類人,一類是阿拉伯的酋長,一類是印度的土王,一類是中國境内,大廟中的僧人,尤其是西藏的喇嘛、西康境内的土司等。
可是,這些人,王其英不會有機會碰到,那麼,這批珠寶,究竟是從何而來?
我一面想,一面不住輕輕地用手指,叩着自己的額角。
我在後悔,何以那天,在街上遇見王其英的時候,當他給我看那柄金鑰匙的時候,當他給我看那張字條之際,我竟然會如此不在意,以緻現在,完全想不起那個地址來。
一切事情,自然是在王其英到了那個地址之後發生的,也就是說,隻要我能夠記得起這個地址,那麼,根本就甚麼問題都沒有了。
我歎了一口氣,又向王其英望去,隻見王其英又在喃喃自語,他的語聲很低,我也聽不清楚,本來,我想再向他問一些問題,可是刹那之間,我改變了主意。
因為這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黑了下來,室内沒有開燈,很昏暗,這種環境,對于一個在心理上有恐懼的人,會産生一種安全感。
而且,看王其英的情形,他像是根本不當另外還有人在,隻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一個人自言自語的結果,可能會道出一個人心底的秘密來,這比我去問他,再引起他心中的恐懼要好得多了。
所以,我決定不出聲,非但不出聲,而且将自己縮在沙發的一角。
室中越來越黑暗,王其英仍在自語,而他的聲音也提高了一些,至少,我已經可以聽得清楚了。
王其英在不斷重覆着的,其實還隻不過是兩句話,他在說:“這是我的,這些東西,全是我的。
”
不過,在重覆地聽了幾十遍之後,他忽然又加了一句:“這些東西,全是他們給我的!”
在這時候,我真想追問他一句:“他們是甚麼人?”
不過,我還是忍住了沒有出口,我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奇怪的是,王其英居然也說出了同一句話:“他們是甚麼人呢?”
當他在這樣自己問自己之際,他的頭腦,好像清醒了一些,擡起頭來。
他一擡頭,就看到了我,立時震動了一下:“你說過,隻要我不說出來源,那些珠寶,就永遠是我的,是不是?”
我乍一聽得他如此說法,不禁陡地一呆,一時之間,完全不明白是甚麼意思。
但是,我随即明白了!
在朦胧的黑暗之中,他認不清人,他将我當作是在那個地址中給他珠寶的那個人了!
在那一刹間,我必須有所決定,我是将錯就錯呢?還是指出他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