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書房中的哭聲和陌生人的電話
雲子在離開了酒吧之後,立即登上了一輛出租車,向司機說出了她住所的地址,車子迅速向前駛着。
雲子在車子疾駛期間,心一直在劇烈地跳動着。
當晚所發生的事,對她來說,簡直就如同是一個可怕之極的噩夢。
事情開始沒有什麼特别。
當天下午三時,她如常在家,電視節目很沉悶,她關掉了電視,放了一張唱片,聽到一半,又将唱機關掉。
唱片中一個女人在唱歌,雲子愈聽愈難過,她本來也可以唱得那樣好,但是現在可不能了。
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突然不再演唱的原因,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她失聲了!
聲帶的輕微破裂,使她完全唱不出高音來,她的歌唱生涯完了!恰好在這時候,她認識了闆垣。
闆垣是一個成功的商人,風度好,手段豪闊,一直在追求她。
可是雲子從來也沒有半分愛意在闆垣的身上。
不過,不能再唱歌了,在這個大城市中,她能做什麼?她為了生活,隻好做闆垣的情婦,沒有第二個選擇。
當闆垣以為自己成功地将雲子帶上床之際,是雲子最傷心的一刻,闆垣得意的笑聲,在她聽來,像是魔鬼的呼叫,但是她還是要不斷地和着闆垣的笑聲,使闆垣覺得他的錢花得并不冤枉,使闆垣可以長期供養她。
每次和闆垣幽會回來,雲子都要花一小時以上來洗澡,想洗去闆垣留下來的羞辱。
她是在出賣自己的身體,雲子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然而,她卻也沒有什麼可以怨恨的,為了生活,她必須如此。
關掉了唱機之後,闆垣的電話來了。
闆垣的電話一直很簡單,不是“今晚七時在那裡等我”,就是“今天我沒空,明天再通電話”。
雲子的生活,也就決定于闆垣的電話。
闆垣約她,她就要開始裝扮,準時赴約,闆垣不約她,她就可以有别的活動。
那天下午三時過後,闆垣的電話是:“今晚我沒有空,明天再打電話給你。
”
雲子放下了電話,怔呆了半晌,懶洋洋地站起身,倒了半杯酒,一口喝幹。
自從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唱歌以來,她開始喝酒。
灼熱的酒在血液中奔流,可以使她有一種膨脹的、塞滿四周圍空間的安全感。
她旋轉着酒杯,還想倒第二杯,可是結果卻放下了酒杯,她該做什麼呢?至少,可以為自己弄一些可口的食物,雖然實際上她什麼也不想吃。
那一天下午,接下來的時間是怎麼過去的,雲子也想不起來了。
太平凡刻闆的生活,會使人的記憶力衰退,雲子做了些什麼?無非是整理房間,抹着早已幹淨之極的家俬。
在廚房裡,小心而又緩慢地将蔬菜切成細小的一塊一塊。
就在天色将黑下來時,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
雲子從廚房中出來,在圍裙上抹幹手,拿起了電話。
當時她在想:或許是闆垣忽然改變了主意,這種情形以前也發生過,那樣的話,她就該快點妝扮自己。
所以,她一面拿起電話來,一面側着頭,向鏡子中望了一下。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自電話中傳出來,聲音很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