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看來像是有一層蠟質,背面的顔色較淺,在葉脈的生長處,呈現一種灰白色。
我形容得已經夠詳細了。
我對于植物的認識,不算深刻,也不淺陋,但是我卻不知道這是什麼樹的樹葉。
我先去找參考書籍,沒有結果。
于是,我去請教專家。
專家是一所大學的植物系主任。
專家畢竟是專家,有整櫥的參考書,還有整櫥許多标本,有五六個年輕學生做他的助手,也有專家的派頭,當他初聽到我的來意,隻不過是要他辨認樹葉是屬于什麼樹,專家的派頭就來了,頭半仰着,向上看,視線隻有一小半落在我的臉上,以至我向他看去,隻可以見到他一小半眼珠子。
一小半眼珠子,充滿了不屑的神色:“樹葉?是屬于什麼樹的?拿來!”
我雙手恭恭敬敬地将那不知名物體奉上,專家以手指将之拈在手中,眼珠子還是一大半向上,将之湊到臉前,看了一看,“哼”地一聲:“這是奎甯樹的樹葉!”
他已經準備将那不知名的東西還給我了,我誠惶誠恐地道:“請你再鑒定一下,奎甯樹的葉,不會那麼大,也不應該有濃密的白毛!”
專家怔了一怔,高揚的眼珠子落下了少許:“嗯,那麼是……”
他又說出了一種樹名,我再指出他的不對之處,他的眼珠又下落一分,一直到他連說了五種樹名,我将這五個說法全否定之後,專家總算平視着我了。
這時候,我的眼珠開始向上升:“我想還是查參考書的好!”
專家和他的助手開始忙碌,我也沒有閑着,一厚冊一厚冊的書被翻閱,一夾又一夾的标本,被取出來對照。
三小時之後,專家歎了一口氣,眼珠子向下,不敢平視我:“對不起,世界上植物實在太多了,幾乎每天都有新的品種被發現,這種樹葉……”
他沒有講下去,因為花了那麼多時間,他無法說出這是什麼樹葉。
我告辭,專家送我到門口,倒真的講了幾句專家才能講出來的話。
他道:“這種樹葉,我雖然不能肯定它屬于什麼樹,但可以肯定,一定是生長在原始密林的一種樹,這個密林,一定是熱帶,而且雨量極多,這是從樹葉上的特征判斷的結論!”
我聽得他如此說,心中一動:“譬如說,印度南部的叢林?”
專家想了一想:“有可能。
”
我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将那不知名的東西小心放好,離開。
我想到了印度南部的叢林,是由于一連串的聯想而得到的結果。
首先,這不知名的東西,從一個印度人的手中跌下來。
其次,這印度人用這東西,吹出一種怪異的聲音。
這種怪異的聲音在我們聽來,隻覺其怪異,并不覺得有什麼别的特殊的意義。
但是這種怪異的聲音,對來自印度南部叢林的眼鏡猴而言,卻一定有特殊的意義。
因為眼鏡猴在和健一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之後,竟也禁不起這種聲音的引誘,而躍向印度人。
而健一又是天生具有與猴子作朋友的本領的人。
小眼鏡猴來自印度南部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