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講到這裡,下面一個“是”字還未曾出口,就陡地停了下來。
這時候,我已更清楚地看清了這枚戒指。
當年,這枚戒指到我手中的時候,我曾經仔細地觀察過。
我不但曾留意到那粒紅寶石的驚心動魄的美麗,而且,對于戒指的“托”,也曾細心觀察過。
那枚戒指的“托”,鑄造得極其精緻,托着紅寶石的,是一對精細的翼,那麼小的一對翼上,甚至連羽毛的紋路也可以辨認得出來。
這時,在我手中的那枚戒指,毫無疑問,就是當年我送給姬娜的那一枚——或者我應該說,那枚戒指的“托”,一點也沒有改變。
可是,那顆紅寶石,我實在忍不住心頭的震驚,以緻我自己的手,也有點發抖。
那顆紅寶石,我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才好,這時,我隻是突然沖口而出:“天!這顆紅寶石死了!”
我用“死了”兩個字,來形容一塊寶石,任何不是身曆其境的人,一定會覺得十分滑稽,甚至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我實在無法再用第二種字眼去形容那顆紅寶石。
任何以前見過這顆紅寶石的人,現在再見到這顆紅寶石,都會從心底同意我的說法!至少,這時連倫和祖斯基兩人,就十分同意。
他們一聽到我這樣講,就不由自主,連連點頭。
那顆紅寶石,本來是如此晶瑩透澈,雖然隻是小小一塊,可是當你向它凝觀,就像是自己漸漸置身子一片血紅色的大海。
那種光澤、美麗,真是令人神為之奪,心為之驚。
可是現在,在那麼精美的戒指托上面的那一顆,算是甚麼呢?隻不過是一塊紅色的石頭而已,不但毫無光澤,而且是實心的,一點也不通透,甚至可以看出有許多灰色的斑點。
老實說,那根本不是寶石,如果是的話,那麼我應該說,我從來也未曾見過這麼拙劣的寶石!
我定了定神:“兩位,這枚戒指——”
我一面說,一面又取過幾上的放大鏡來,仔細地檢查着戒指的本身,然後,才繼續道:“戒指,肯定是原來的一枚,但是紅寶石,卻換過了!”
連倫和祖斯基兩人,互望了一眼,連倫掏出手帕來抹着汗,他道:“衛先生,請你再看看清楚!”
我大聲道:“何必?誰都可以看得出來,這塊紅寶石,半分不值!我相信,如果有人拿着這樣的戒指來向你求售的話,你一定會将他趕出去!”
連倫苦笑道:“是,可是——”
他說到這裡,又求助似地向祖斯基望了過去。
祖斯基道:“請你将事實從頭了解。
某一天,基度小姐來到公司,要求見公司的負責人,連倫先生接見了她,她說明了來意,取出了那枚紅寶石戒指,連倫先生從事珠寶業二十多年,一看就可以看出,她取出來的那枚戒指,是稀世奇珍、世上罕見的紅寶石”
我聽他講得這樣詳細,大是不耐煩:“我對于連倫先生鑒定寶石的能力絕不懷疑,你能不能将事情的經過簡單點說?”
誰知道祖斯基這家夥竟然道:“不能,你一定要明白了所有的程序,才能明白整件事情的怪異!”
我瞪着他,如果不是最後提及了“怪異”,我真想站起身來一走了事。
既然事情有“怪異”之處,那我自然不妨慢慢聽他從頭講起。
我取過了一支煙來,燃着,靠在沙發背上,使自己坐得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