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索來,可是偏偏十多天來,一個人也沒有遇到。
而這時,我聽到了鼓聲,鼓聲自山中傳出來,山裡有人居住!這使我大為興奮,我忙循着鼓聲向前走,鼓聲斷續傳來,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時,我已可以看到對面山腰處,傳來火光。
我加快腳步,向前走,鼓聲一直在持續着。
而當我開始可以更清楚地聽到鼓聲之際,我不禁呆住了!
最初,我一聽到鼓聲之際,我就試圖弄清楚鼓聲的涵義。
因為所有蠻荒土人,都用鼓聲作為通訊的語言,不同的鼓聲,代表着不同的意義。
西藏的康巴族人,甚至擁有一套完整的“鼓語”。
可是,我一直未能弄清楚斷續聽到的鼓聲的含義,而這時,當我可以更清楚地聽到鼓聲之際,我發現鼓聲或長或短,那簡直是電報密碼!
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最普通的摩氏密碼,這樣與世隔絕的圭亞那腹地中的土人,也不會懂得使用的!
然而,當我停下來,再仔細傾聽之際,發現自己并沒有弄錯,那是摩氏電碼,而且,我已經聽出了,鼓聲在不斷重複着四個字:“我在這裡!”
老天!那是白素!
那一定是白素!在巴西的那個業馀無線電通訊者已經設法代我通知了她,而她趕在我的前面,已經到了前面的那座山中!
她當然是利用了先進的交通工具前來的,根據我說的方向,來到了那座山脈中,她自然也是在到了山中之後,不知道怎麼走才好,所以才停了下來。
白素也料到我一定還未曾到達,所以才利用了鼓聲,告訴我她在山中!
這些日子來,由于姬娜的猝然死亡,我的心情,真是沮喪到了極點,每天,除了向着固定的方向前進之外,腦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在想些甚麼,我之所以這樣固執地,要依靠步行,在沒有任何裝備的情形下,向着姬娜臨死之際指出的方向走着,全然是為了心中的内疚,彷佛我自己在原始森林中多受一分苦,就可以使我心中的内疚減輕一分。
在這樣的情形下,雖然我目前隻不過聽到了鼓聲,并不是聽到了白素的聲音,但是我既然可以肯定那是白素,她在前面等我,我心中的興奮,實在是難以形容,一面不可遏制地淚如泉湧,一面我大聲呼叫。
我大聲呼叫,當然沒有作用,鼓聲自山中傳來,不知有多麼遠,白素不會聽到我的叫聲。
但是我還是不斷叫着,不但叫,而且向前狂奔,像是隻要奔上片刻,就可以見到她。
我奔了足足有一小時之久,到了一條小河旁,筋疲力盡地倒在河邊,身子向前略為滾動了一下,肯定了那條小河中不會有甚麼危險的生物,将頭浸在水中,大口地喝着水。
等到喝飽了水,擡起頭來,打量一下四周圍的形勢,我已經到了山腳下,大約再有一小時的途程,就可以進入山區的範圍。
鼓聲還在傳來,由于隔得近了,聽來也更清晰,仍然是“我在這裡”的密碼。
我挺直了身子,直到此際,我才發覺自己是多麼可怕,頭發蓬松,滿面胡子,看來簡直是一個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