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逃出來了?
在我走出了山洞,在一片死寂的死域中開始征途之後,有相當長的日子,處在生與死的邊緣上掙紮,經曆之險,在我任何一次冒險生活之上,其間包括在臨渴死的前一刻,找到了水源,在氧氣用盡之後的一分鐘内,再找到了新的“水肺”。
總之,一切冒險小說或驚險電影中的情節加起來,也比不上我這一段日子中的經曆。但是,我卻不準備詳細寫出來了。
為什麼呢?這些經曆,正應該是故事中的精彩部分!但是,我不準備寫出來,幾筆輕輕帶過,為什麼?看下去,各位自然會明白,而且也會原諒我不将這段經過詳細寫出來的原因。
總之,在經過了一段日子的冒險之後,我找到了那個“逆轉裝置”,而且,又經過了一番冒險(在任何驚險電影内都可以看到的情節),我通過了這個裝置,回到了我自己的時代:“核子動力的萌芽時期”。
我回來之後,仍然是在格陵蘭的冰原之上,正當我茫然站立在積雪之上,知道自己已經回來,還未曾來得及除下“水肺”,就聽到了直升機聲,一架直升機在我不遠處停下,一個人自直升機中跳出,向我奔來。
那人是達寶,那個丹麥警官。我除下了面罩。他看清楚了我是誰,陡地叫了起來:“天,衛斯理,是你!你在幹什麼?”
他來到了我的面前停下,臉上現出來的驚訝,我從來也未曾見過。
達寶當然有他驚訝的理由,因為這時,我還穿着顔色鮮豔,閃閃發光的衣服,配戴着一副水肺,形狀之怪。無以複加。
我看到了達寶才肯定我真的是回來了!
我大叫一聲,不顧他的神情如何怪異,抱住了他,怕他在我的面前消失。
達寶也在叫着:“你居然避過了這場烈風,這是奇迹!這真是奇迹,你用什麼方法避過這場烈風?你……從哪裡弄來這些裝備?”
他推開了我,用極其疑惑的目光望着我,我歎了一聲:“說來話長,我……這場烈風,是什麼時候停息的?吹了多久?”
達寶道:“老天,足足十二天!我不等風停,就來找你,老實說……”
他說到這裡,用力在我肩上打了一拳:“老實說,當我來找你的時候,我在想,要是我能找到你的屍體,已經是萬幸了!”我苦笑了一下:“在你想來,我一定被積雪埋得很深,像是古代的長毛象一樣,永遠也沒有再見天日的機會了?”
達寶仍是一面望着我,一面搖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望了我一會之後,拉着我上了直升機,我們并排坐了下來,我拿起了座位旁的一滴酒,大口喝了幾日,達寶問我:“到哪裡去?”我隻說了極簡單的兩個字:“回去!”
達寶神情疑惑:“齊賓和梅耶的死因……”
我不等他講完,就道:“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我思緒十分亂,現在告訴了你,你也聽不懂!”
達寶十分諒解地望了我一眼,就沒有再問下去。直升機降落在一個探險隊的營地上,下機時,不少探險隊員,都用極訝異的神情望着我,我和達寶進了一個營帳,一面喝着酒,一面換衣服。
當天晚上,雖然達寶沒有催,我還是将和他分手之後的經曆,向他詳細的說了一遍。
當我說到一半的時候,我發現達寶的神情有點不大對勁,他應該對我的遭遇感到極度的興趣才是,可是看起來,他卻要極度忍耐,才能聽下去。
我心中覺得有點奇怪,但卻沒有出聲,繼續講下去,直到講完為止。
等我講完之後,達寶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拍了拍我的肩頭:“你該休息一下!”
他竟表示了這樣的漠不關心,那使我十分惱怒,我用力推開了他的手:“你不相信我的叙述?”
達寶伸手,在我肩上輕輕拍着:“相信,當然相信,我相信你講的經曆!”
他口中雖然說着“相信”,但是他的神情卻表示他口是心非,而且,在我的叙述之中,他一點疑問也沒有。
我歎了一聲:“真想不到,原來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話!”
達寶被嚴重指責,弄得脹紅了臉:“我已經說過了,我相信你的話!”
他這樣講了之後,盯了我半晌,才又道:“可是,我隻是相信你的話。卻不相信你真的曾有過這樣的經曆!”
我呆了一呆,弄不明白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何以他相信了我的話,卻又不信我有這樣的經曆呢?
我十分惱怒的盯住了他,達寶揮着手:“在暴風雪中求生存,我比你在行得多,在暴風雪中能夠生存下來,絕不容易,那情形和在沙漠之中……”
他講到這裡,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我伸手指向他的鼻尖:“你的意思是,我會産生幻覺,當作曾經發生過一樣?”
達寶道:“是的,在深海,有時也會……”
我冷笑了起來:“幻覺?你應該記得我的樣子。那種七彩發光的衣服是幻覺?佩戴着的水肺,也是幻覺?”
達寶眨着眼,答不上來,過了好一會,他才道:“那……可能是什麼探險隊留在冰原上,恰好被你發現的,可以有合理的解釋!”
我道:“當然可以有合理的解釋,合理的解釋是有人曾在冰原上作小醜演出,也有人準備弄穿百丈冰原,鑽到冰下去潛水,所以才安排了水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