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驚慌失措地回過身來,深信我們最後的時刻來到了。
至今追逐我們達到這一高度的海水,勢必在幾秒鐘之内要來到我們腳下……
除了号呐大哭的不幸的安娜和她的兩個女兒以外,我們都發出又驚又喜的喊聲。
不,海水沒有繼續上升,或者更确切地說,大地不再下沉。
不消說,我們剛才感到的震動是最後一次下沉現象。
海水停住了,保持在我們下面約100米的地方,而我們聚集在還在顫動,活像因疾奔而喘氣的野獸一樣的汽車旁邊。
我們終于擺脫了險境嗎?要到天亮才能知道。
眼下必須等待。
因此,我們一個個陸續躺在地上,上帝原諒我,我想我睡着了!……
夜裡。
我被一陣轟然巨響驚醒過來。
幾點了?我不知道。
無論如何,我們一直待在漆黑的夜幕中。
響聲來自公路塌陷下去的那個底不可測的深淵。
發生什麼事啦?……可以發誓,這是大片大片的水成瀑布落入深淵,巨大的海浪在裡面激烈地相撞的響聲……是的,正是這樣,因為回漩的海水來到我們腳下,我們被浪花蓋沒了。
然後平靜又逐漸恢複……一切又寂靜無聲……天空泛白……黎明來到。
5月25日。
我們真正的處境緩慢地顯現的過程真是一種酷刑!首先,我們隻分辨出不遠的周圍景物,這個圈子在擴大,不斷地擴大,仿佛我們那總是落空的希望一道接一道揭去無數的輕紗,——最後是陽光燦爛,毀掉了我們最後的希望。
我們的處境并不複雜,可以概括為這幾個字:我們待在一個島上。
大海從四面八方包圍着我們。
昨天我們還可以眺望到群峰聳立,其中有幾座淩駕于我們所在的山頭之上:這些高峰已經消失。
由于将永遠不為人知的原因,我們的山峰雖然低矮一些,卻在無聲的沉落中間停住不動了;在那些高峰原來的位置上,平展展地鋪着浩淼的水波。
四面八方隻有海洋。
在無際勾畫的巨大圓圈中,我們占據着唯一堅實之點。
我們隻消瞥一眼就明白這座小島處于汪洋大海之中,隻因萬分僥幸才使我們在這個島找到栖身之地。
島确實很小:長至多1000米;寬500米。
我們的山頭高出海平面大約100米,北面、西面和南面都徐徐地傾斜而下。
相反,在東面,島的頂端是一塊峭壁,筆直垂落到大洋裡。
我們的目光特别轉向那一邊。
在這個方向,我們本該看到重疊的群山,再過去便是整個墨西哥。
在春天短短一夜的時間裡,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啊!群山消失了,墨西哥被淹沒了!在它們的位置上,是無邊無際的、冷漠無情的汪洋大海!
我們惶惶然地相對而視。
困在孤島上,沒有糧食,沒有水,待在狹窄的、光秃秃的岩石上,我們無法保留一絲希望。
我們像野人一樣躺在地上,我們開始等待死亡。
在“弗吉尼亞号”船上,6月4日。
随後幾天發生了什麼事呢?我都記不得了。
我想,我終于失去了知覺,待我恢複知覺時,我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