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克正站在碼頭口等我,他伸出雙臂,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
“亨利……親愛的亨利,”他不停地叫着,聲音流動,雙目濕潤,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親愛的瑪克,”我說,“讓我再擁抱你一次!你要帶我到你的住處?……”
“是的……去公寓……去特梅絲瓦爾公寓,就在米洛契王子街,隻需10分鐘就到了……但我先要把你介紹給我未來的内兄。
”
開始時,我沒注意到瑪克身後站着一位軍官。
他着上尉軍銜,穿着邊防部隊步兵軍服,最多不過28歲,身材中等偏上,儀表堂堂,蓄有唇髭和栗色胡須。
他的神态中帶有典型的馬紮爾人的驕傲與貴族氣質,但眼神是友好的,嘴角挂滿笑意,一眼望去就給人以好感。
“哈拉朗-羅特利契上尉。
”瑪克介紹到。
我握住哈拉朗上尉伸來的手。
“維達爾先生,”他對我說道,“見到您很高興,您不知道大家都在迫切地期待您的光臨,您的駕臨将會給我的家人帶來多大的快樂啊……”
“包括米拉小姐嗎?……”我問。
“這還用說!”我弟弟叫起來,“親愛的亨利,如果你啟程後,‘馬提亞-高萬’号每小時連十裡路都走不到,那可不是她的過錯!”
要特别指出的是,哈拉朗上尉與他父母妹妹一樣,能講一口流利的法語,他們全家都曾遊曆過法國。
再說,瑪克和我都聽得懂稍帶匈牙利味的德語,從這天起,以及以後的日子裡,我們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幾種不同的語言談天說地,有時甚至混在一起用。
一輛車載上我的行李。
哈拉朗上尉、瑪克和我坐上車。
幾分鐘後,車子停在特梅絲瓦爾公寓前。
我定于第二天去羅特利契家作首次拜訪。
我和弟弟單獨留在瑪克為我準備的舒适的房間裡,隔壁就是我弟弟在拉茲一直居住的房間。
我們一直聊到吃晚飯的時候。
“親愛的瑪克,你明白……我的婚禮少不了你……在我身邊……而且,難道我不應該征求你的允許……”
“我的允許?”
“是的……就像征求父親同意!……但不管是他還是你,隻要認識了米拉,斷不會拒絕這門親事……”
“她魅力四射?”
“你會見到她的,屆時,你自己判斷吧,你會喜歡她的!……這是我送給你的最好的妹妹……”
“我接受這個妹妹,親愛的瑪克,我早就清楚你的選擇極其稱心如意。
但為什麼不今晚就去拜訪羅特利契醫生?……”
“不……等明天吧……我們沒想到船會這麼早到……我們以為是在晚上。
哈拉朗和我隻是為以防萬一才到碼頭上去的,正巧讓我們撞個正着,駁船剛剛靠岸。
啊!要是親愛的米拉知道了,她該會感到多麼遺憾啊!……但我再說一遍,你隻有等到明天了……羅特利契夫人和女兒今晚已另有安排……她們去教堂了,明天,她們會請求你的諒解……”
“一言為定,瑪克,”我回答道,“既然今天我們還有幾個小時,可以聊聊天,暢談過去、未來,說說咱們分别一年間發生的許多事情!”
瑪克講述了他離開巴黎後的旅程,他每到一處的取得的成功,維也納和普雷斯堡的藝術界對他敞開大門,熱情歡迎他。
總之,這一切,他以前都寫信告訴過我。
凡有瑪克-維達爾署名的肖像畫,奧地利與馬紮爾的富豪們都争相購買!
“親愛的亨利,我實在無法滿足各方面的要求,即使出高價也不行!這有什麼辦法呢!普雷斯堡的一位誠實的資産階級人士說得好:瑪克-維達爾畫得比自然更逼真!”我弟弟又開玩笑地說,“說不準哪天展覽的總監會把我劫持去為奧地利的國王、王後、王公大臣們畫像。
”
“小心-、瑪克,小心-!如果你現在接受宮廷的邀請,離開拉茲城,會給你惹來麻煩的……”
“我會恭恭敬敬地拒絕他們的邀請,朋友!現在不是去考慮畫像的時候……确切地說,我剛完成我最後一幅作品……”
“是她的嗎?”
“對,是她的肖像。
應該不是我畫得最糟的一幅……”
“呃!誰知道呢?”我大聲說道,“當一名畫家被模特兒迷住了時,他往往就會忽略畫像本身!”
“得了……亨利……你等着瞧吧!……我再說一遍,比自然更逼真!……這似乎是我的風格……對……當親愛的米拉擺好姿勢讓我作畫時,我的目光再也離不開她!……但她可是嚴肅認真的!……那短暫的幾小時是奉獻給畫家,而不是未婚夫的!……我的畫筆在畫布上潇灑自如……我覺得畫中人兒就像加拉黛的塑像一樣,似乎變活了……”
“别激動!皮格瑪利翁,别激動,告訴我。
你怎麼結識羅特利契家的?”
“我信中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