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大亮,羅特利契家發生的怪事就在全城傳得沸沸揚揚。
一大早,各大報紙紛紛如實地報道了這些奇聞。
不這樣又能怎樣呢?……不出我所料,起初,大家都不相信這會是真的。
可論據确鑿,事情的确發生了,不可更改。
至于要作出合理解釋,那又是另一回事。
不用說,出了這檔子事,晚會隻能草草收場。
看起來,瑪克和米拉很難過。
訂婚花束被踐踏,新娘花冠在眼前不翼而飛!……這一切竟然發生在婚禮前夕,多麼不祥的預兆啊!
上午,許多人圍在羅特利契家門前。
還有許多人,主要是婦女,潮水般地湧向巴蒂亞尼堤岸緊閉的窗戶下。
人群議論紛紛。
一些人發表着荒謬的看法,另一些人呢?他們隻是帶着驚恐不安的神情望着醫生家。
羅特利契夫人和女兒沒有像平常那樣出門作彌撒。
米拉留在母親身邊。
前夜的情景吓壞了她,到現在還驚魂未定,需要好好休息。
8點,我的房門被推開了,瑪克領着醫生父子倆走了進來。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商量出應急之策,但談話地點最好不要在羅特利契家。
瑪克和我回到公寓,瑪克一大清早就上醫生家打聽羅特利契夫人和米拉的情況。
醫生和上尉接受了他的建議,三人迫不及待地回到特梅絲瓦爾公寓。
我們馬上切入正題。
“亨利,”瑪克說,“我已吩咐任何人不得來此打擾。
這裡不會有人偷聽我們的談話,屋子裡隻有我們!”
我弟弟目前的模樣看了真讓人心痛。
他的臉,昨天還洋溢着幸福的光輝,現在卻蒼白得吓人,精神也萎靡不振。
現今的狀況确實令人沮喪,但我覺得瑪克也過于灰心喪氣了。
哈拉朗上尉緊咬嘴唇,目光迷亂,看來他内心正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醫生則與兒子不同,他極為克制,保持冷靜。
我決定,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一定要頭腦清醒。
我首先關心的是羅特利契夫人和米拉小姐的情況。
“她們都被昨夜的事吓壞了,”醫生回答道,“得需要幾天才能恢複過來。
但是米拉比她母親堅強,盡管她非常痛苦,但還是勇敢地挺過來,并且想方設法安慰她媽媽。
我希望昨夜留下的不愉快回憶,她會很快忘掉。
但願那些不幸的事件别再重演……”
“會再重演?”我說,“不必擔心,醫生。
産生這些怪現象——對此我還能有别的稱呼嗎?——的場合不會再存在了。
”
“誰能預料?”醫生說,“誰能預料?所以,我想趕緊給他們二人完婚,因為我覺得……”
醫生沒說下去,但願意已很明顯了。
瑪克對他的話沒在意,因為他對威廉-斯托裡茨最近上門求婚一事根本不知情。
哈拉朗上尉雖有他自己的看法,但他什麼都沒說,也許是等我說出對前夜發生的怪事的看法吧。
“維達爾先生,”醫生接着說,“您對這一切有什麼見解?”
我覺得我們最好持懷疑态度,不必把親眼目睹的事當真。
不要因為它的不可解釋性(如果可以用該詞的話),就認為此事古怪離奇。
醫生的問話也很讓我為難,我怎能搪塞他呢?
“羅特利契先生,”我說,“我向您承認,您所稱之為‘這一切’的,我覺得大可不必去追根究根,或許這隻是個惡毒的玩笑!有個壞家夥混在賓客裡,故弄玄虛,在晚會的娛樂節目中增加了那項腹語表演,結果産生了悲劇性的效果……您知道,現在很流行要弄這種魔術,而且技藝也十分高有……”
哈拉朗上尉轉過身,看着我的眼睛,似要看穿我的本意……他的目光清楚地說:“我們來這裡,不是聽這種無謂的解釋的!”
醫生又說:
“請原諒,維達爾先生,我并不相信這是魔術……”
“醫生,”我為自己辯解,“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别的解釋,除非那是一種超自然的手段,可這,連我自己都難以信服……”
“當然不是超自然的,”哈拉朗上尉打斷了我的話,“隻是我們還不清楚其中的奧妙所在……”
“但是,”我堅持己見,“我們聽到的聲音,明明是人的聲音,為何不會是腹語呢?”
羅特利契醫生搖了搖頭,堅決不肯接受這種解釋。
“我再說一遍,”我說道,“完全有可能,一個不速之客潛進客廳……唱着德國國歌《仇恨之歌》,故意傷害馬紮爾人的民族感情,挑戰他們的愛國主義情感!”
如果限于此事乃人為的話,這種解釋還勉強說得過去。
但醫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