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到了。
大家曾望眼欲穿,盼望它的到來,仿佛它永遠不會來臨似的!
我們終于等到了5月15日這天,再過幾小時,宗教婚禮将在拉茲大教堂裡舉行。
如果說十來天前發生的怪事還在我們心中留下些許擔憂,在世俗婚禮結束後,這些擔憂全都一掃而光。
出現在羅特利契家客廳裡的怪事,沒有在市政府上演。
我一大早就起床了。
瑪克比我還早。
他走進我的房間時,我還沒有穿好衣服。
他已經穿上新郎禮服,跟喪服一樣是全黑的,這是上流社會紳士們的時髦打扮,男人們的莊嚴肅穆的穿着與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瑪克容光煥發,臉上沒有一絲愁容。
他激動地擁抱我,我也緊緊地抱住他。
“親愛的亨利,”他對我說,“囑咐我提醒您……”
“婚禮今天舉行!”我笑着說,“哈,告訴她,既然我準時到了市政府,我也會準時參加教堂的婚禮!昨天,我甚至把表放在鐘架上!你呢,親愛的瑪克,别讓人久等喲!……要知道,今天你可是主角,必不可缺!……沒有你,婚禮可無法舉行!”
他離開後,我趕忙梳洗完畢,此時剛剛早晨9點。
我們在醫生家會合。
禮車應從這裡出發。
為了兌現我準備到達的諾言,我很早就到了,這使新娘子眉開眼笑。
我在客廳裡等待着。
前日在市政府出席婚禮的人陸續到來——鑒于此莊嚴的場合,不如稱之為要人吧——這次全都精心打扮:黑色的禮服,黑色的背心,黑色長褲,純粹的巴黎風格,不帶絲毫馬紮爾民族服飾的特色。
别在鈕扣孔上的簡單飾物熠熠生輝:瑪克戴上了玫瑰花形勳章,醫生和法官佩戴奧地利、匈牙利的胸飾,兩名軍官的威武的邊防制服上别着十字勳章和獎章,我隻簡單地插了一根紅色飾帶。
米拉-羅特利契,我何不稱她米拉-維達爾,既然他們已由塵世的紐帶聯結在一起,——米拉,身穿潔白的曳地的波紋綢長裙,繡着橘黃色橙花的短上衣。
整個打扮令人賞心悅目。
胸側别着新娘花束,迷人的金發上戴着新娘花冠,花冠上的白色珠羅紗垂下來。
這個花冠是我兄弟替她找回來的,她不願意更換。
她和打扮得雍容華貴的母親一同走進客廳,她向我走來,伸出雙手,我帶着兄長般的憐愛緊握住她的手。
“啊!哥哥,我多麼快活啊!”
痛苦的日子一去不返,這個真正的家庭承受的煎熬已經過去了,甚至不留一絲痕迹!連哈拉朗上尉也好像忘記了一切,他握緊我的手,說:
“不……不要去想那些事了!”
這天的日程安排得到大家一緻同意:9點45出發去教堂,拉茲城的總督、達官顯貴聚集在那裡等待婚夫婦的到來。
婚禮彌撒和聖米歇爾的聖器室簽訂婚約後,便是相互介紹與祝賀。
然後回家舉辦午宴,估計有五十來位客人。
夜晚,在住宅裡舉行盛大的晚會,已發出了200多份邀請函。
兩輪馬車仍按前一天那樣分配,第一輛車上有新娘、醫生、羅特利契夫人和納芒法官;第二輛車坐着瑪克和另外三位證婚人。
從教堂回來時,瑪克和米拉-羅特利契将乘坐同一輛馬車。
将另外派人接那些參加婚禮儀仗隊的人。
斯泰帕克先生也采取了措施,以便維持秩序,因為肯定那時人們将會蜂擁到教堂和聖米歇爾廣場上。
9點45分,馬車出發,沿巴蒂亞尼河堤前進,穿過馬紮爾廣場,經米洛契王子街進入拉茲最漂亮的住宅區。
天氣晴朗,5月陽光明媚。
行人成群結隊沿人行道湧向教堂。
所有的目光,充滿喜愛和羨慕,都投入第一輛馬車中的年輕新娘。
我看到親愛的瑪克也在此列。
從馬車窗戶裡,可以瞥見一張張笑臉,祝賀聲從四面八方湧來,令人迎不瑕接。
“我相信,”我說,“這座城市必将留給我美好的回憶!”
“匈牙利人通過您向他們喜愛的法國表示敬意,維達爾先生,”阿爾姆加德中尉對我說,“這門婚事能使一名法國人跨入羅特利契家庭,他們為此感到由衷的高興與祝福。
”
臨近廣場時,烏車行進困難,走得十分緩慢。
從教堂的鐘樓裡飄出歡快的鐘聲,東風吹拂,空氣中留下它微微的顫音。
快到10點時,警鐘樓上又響起悅耳的鐘聲,那高亢的音符飛進米歇爾教堂嘹亮的鐘聲裡。
我們到了廣場。
我看見兩旁的拱廊下整整齊齊地排放着派出迎接客人的馬車。
教堂正門大開。
當我們乘坐的兩輛馬車停在台階下時,正好十點過五分。
羅特利契醫生第一個下車,然後米拉扶着他的胳膊走下來。
納芒先生扶着羅特利契夫人。
我們也随瑪克下了車,穿過廣場上密集的人群,走進教堂。
這時,教堂内大管風琴奏響了匈牙利作曲家孔紮施譜寫的婚禮進行曲。
那個時代的匈牙利有條禮拜儀式的規定(這在其他天主教國家是沒有的);婚禮彌撒完後,再舉行婚配降福之禮。
看上去,不像是夫婦,應該是未婚男女參加典禮。
先作彌撒,再行婚配。
瑪克和米拉走向祭壇前面,坐在為他們準備的兩把椅子上;父母和證婚人各自在他們身後就坐。
所有的座位、唱經台、禱告席都坐滿了人,來賓有總督大人、政府官員、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