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不明白這是什麼樣的一種危險。
舒爾茨先生謀劃的這場災難應在今晚十一時四十五分發生……現在已經是十點一刻了。
隻有做最後的努力了。
馬塞爾像離弦之箭似的沖過市區,于十點二十五分,大會正要散會之際,奔上了主席台。
“這不是一個月以後,朋友們,”他叫喊道,“也不是一個星期之後,我們會遭到襲擊!而是過不了一個小時,一場空前的大難,一場火雨鐵雨就會落在你們這座城市。
一種威力無窮、可怕至極的武器,能打到十法裡以外的地方,在我現在說這話的時候,它正瞄準着這座城市。
我見過這種武器。
因此,婦女和兒童趕快找一個堅固的地窖躲一躲,或者趕緊往深山裡去躲一下!健壯的男人趕快準備好,想盡一切辦法來與這火雨鐵雨進行鬥争!眼下,這不就是你們唯一的敵人!敵人的大軍還沒有向你們開來。
威脅你們的那個敵人對常規的攻擊方法不屑一顧。
舒爾茨這人的惡毒你們是清楚的,如果他的陰謀詭計得逞的話,如果他沒有生平頭一次出錯的話,法蘭西城将同時多處遭到攻擊,一片火海!這場大火說話就會燃燒起來的。
因此,不管怎麼說,是把人救了再說,因為你們的房屋、你們的建築、甚至是整個城市都将遭到焚毀,但隻要有錢,有時間,是可以重建的!”
如果是在歐洲,人們準會把馬塞爾當成瘋子。
但是,在美洲就不同了,即使是對最出乎意料的科學奇迹,人們也不會輕易否認的。
大家都在聆聽馬塞爾的話,而且,由于薩拉贊大夫的關系,大家都相信他所說的。
大家不但被他的話,特别是被他說話時的語氣所折服,所以,都相信他言之有據,都沒想到要同他争論幾句。
有薩拉贊大夫為馬塞爾-布律克曼擔保,這就足夠了。
立即發出了一些命令,信使奔向四面八方,去傳達這些命令。
至于市民們,有的回到家中,躲進地窖,聽天由命地去經受轟炸的恐怖,另一些人或步行,或騎馬,或乘車,躲到鄉下,躲到喀斯喀特山坡後面去。
在這期間,健壯的男人趕緊把所有能夠撲滅大火的東西——水、土和沙子——全都集中到大廣場和薩拉贊大夫指定的幾處地方。
這時候,會議廳裡,人們在繼續讨論着。
可是,這時候,馬塞爾似乎腦子裡隻纏繞着一個問題,無暇考慮其他的事情。
他沒再吭聲,嘴巴裡隻嘟哝着下面這句話:
“十一點四十五分!那個該死的舒爾茨難道真的就能用他那該死的發明消滅我們?”
突然間,馬塞爾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筆記本來。
他揮手讓大家靜一靜,然後,手拿鉛筆,急速地在筆記本的一頁上寫下幾個數字。
随後,大家便看見他眉頭漸漸舒展,面孔也變得喜氣洋洋的了。
“啊!朋友們!”他大聲說道,“朋友們!要是這幾個數字沒有騙人的話,我們所擔心的所有一切就會像一場惡夢似的過去了。
這道彈道學題十分明顯,我以前一直在演算它,可都沒有找到正确答案!現在清楚了,舒爾茨先生計算錯了!他用以威脅我們的那個危險隻是他的夢想而已!他在科學方面總算弄錯了一次!他所宣稱的事根本就不會發生,不可能發生!他的可怕的炮彈将從法蘭西城上空飛過去,不會落在城内,因此,要說是有什麼可怕的話,那是将來的事!”
馬塞爾想說什麼呀?大家都聽不明白他說的話呀?
這時候,年輕的阿爾薩斯人便把他剛剛總算弄出來的演算結果告訴了大家。
他嗓音清晰響亮,深入淺出他講解了他演算的過程,連門外漢都茅塞頓開。
這真是撥開雲霧見青天,愁雲散去心甯靜。
炮彈不僅落不到法蘭西城内,而且它打不中“任何東西”。
它必定在大氣層外消失!
薩拉贊大夫頻頻點頭,贊同馬塞爾的演算方法。
然後,他用手指着大廳裡的鐘說:
“再過三分鐘,我們就會知道是馬塞爾-布律克曼對還是舒爾茨對!不管怎麼樣,朋友們,千萬别因為采取了謹慎措施而覺得遺憾,對于能挫敗我們敵人的企圖的一切,我們都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放松。
如果正如馬塞爾剛剛給我們吃了定心丸那樣,敵人的炮彈未能擊中我們的話,那這也絕不是最後的一炮的!舒爾茨對我們恨之入骨,他絕不會認輸,絕不會善罷甘休!”
“跟我來!”馬塞爾喊道。
大家便跟着他來到大廣場上。
三分鐘過去了。
大鐘指着十一點四十五分了!……
四秒鐘後,一個黑乎乎的大家夥從高空中飛過,轉瞬間,一聲尖嘯,消失在離城很遠的地方。
“一路順風!”馬塞爾哈哈大笑,高聲喊道,“舒爾茨先生的炮彈,以這樣的初速度,現在已出了大氣層,永遠也落不到地上來了!”
兩分鐘過後,隻聽見一聲巨響,宛如發自地心的一聲沉悶的聲響!
這是公牛塔大炮發射時的聲音,它比每分鐘一百五十法裡的炮彈的速度慢了一百一十三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