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沒動一步,在船首的那位水手離我不遠。
船長緊縮雙眉,目光炯炯,牢牢地握着舵,等待着。
也許他正在尋思如何最後一次從驅逐艇的追擊中沖出去。
突然,從“恐怖号”左側的那艘驅逐艇上噴出一團煙霧,一枚魚雷擦過水面在“恐怖号”前面飛過,同時“恐怖号”右側的驅逐艇也加快了速度。
我焦切地四處觀望。
站在我旁邊監視我的水手似乎在等待船長的暗示。
而此時船長仍鎮定自若,甚至根本沒回過頭來,他臉上所流露的那種強烈的蔑視,聲将終生難忘。
就在這時,我突然被猛力地從艙口推進船艙,接着艙口關上。
幾乎在同時,另一個艙口也關閉,艙面已經密閉得滴水不入;我聽見“恐怖号”船體發出一陣輕微的悸動聲響,顯然,它已潛入水下,從湖面上消失。
魚雷仍在“恐怖号”下沉的水域轟響不停,我聽見其巨大的回聲,接着一切歸于靜寂。
我隻能看見從我般艙孔中透射進來的一束微光。
“恐怖号”潛水艇在深水處平穩地行進,幾乎聽不到任何隆隆聲。
我親眼目睹了“恐怖号”以怎樣驚人的速度便輕而易舉地變形為潛水艇,我相信,也許,當它變形成汽車時,也會如此!
這位“世界主宰者”現在想幹什麼?也許,他可能會改變航向。
事實上,除非他仍然想讓“恐怖号”靠岸,然後再由此繼續在公路上行駛。
而且,極大的可能性是,他會調過頭向西方行進,在徹底擺脫驅逐艇的追擊後,再進入底特律河。
“恐怖号”在水下或許隻須馳出魚雷射擊區外,或等到夜晚,驅逐艇不得不放棄迫蹤,便又可安然無恙。
然而,命運注定使這場震驚人心的追擊有意料所不及的結局。
十分鐘過去了,這時船上似乎有點兒不那麼平靜。
我聽見從引擎房傳來急促的交談聲,就在這時,平穩前進的“恐怖号”突然發出了某種躁動聲,而且有點兒搖晃。
我當即懷疑,一定是某種意外事故迫使潛水艇不得不浮出水面。
我的揣測果然沒錯。
我所置身的那半明半暗的船艙有陽光射進來。
“恐怖号”此時已在水面上行進。
我聽見甲闆上有腳步聲,所有艙口包括我的重新打開,我從艙梯上了甲闆。
船長此時在掌舵,其他兩名水手在船艙内各就各位。
我注意觀察,是否驅逐艇仍然在水面上?是的!就在四分之一英裡遠!驅逐艇已經發現了“恐怖号”,它們顯然奉政府之命令,此刻正擺好陣勢,準備繼續追擊,“恐怖号”再一次向着尼亞加拉河馳去。
我必須承認,我不明白幹嗎“恐怖号”會這樣做?由于意外事故,“恐怖号”已經不能在水下潛行,而浮出水面無異是自投陷餅,“恐怖号”的确可以暫時躲開驅逐艇的追擊,然而它必定發現,如果它試圖後退,其航向已被驅逐艇所斷截;難道它有意登陸,如果是這樣,難道它的速度能夠超過電報?因為電報将通知每一個特工人員随時等待它的出現!
“恐怖号”離驅逐艇已經還不到半英裡。
驅逐艇正全速追趕,雖然就在“恐怖号”後面,但這種距離和位置使它們無法向“恐怖号”發射魚雷。
船長似乎樂意保持這一距離;雖然,他如果想讓“恐怖号”加速,等到夜晚便可躲開敵人的追擊,這樣做可說十分容易。
布法羅已在“恐怖号”右側從眼中消失。
七點過,尼亞加拉河的入口處就在前面出現。
明明知道不可能再返回,卻又偏偏要讓“恐怖号”進入尼亞加拉河,船長如果這樣做,必定是失策。
但事實上,難道這位自稱,并相信自己就是“世界主宰者”的船長會如此神志不清嗎?
我注視着他,他依然無動于衷,甚至沒有轉過頭看一看正在逼近的驅逐艇,這使我大為困惑。
伊利湖盡頭的這片水域顯得十分蕭索。
開往尼亞加拉河上遊兩岸城鎮的貨輪并不多;因為在這兒航行極不安全。
此刻,水面上看不到如何貨輪。
甚至沒有任何一隻漁船在“恐怖号”的航道上出現。
甚至兩艘驅逐艇也将很快不得不暫停追擊,如果“恐怖号”繼續馳往這片危險的水域的話。
我曾經說過,尼亞加拉河流經紐約州和加拿大之間的邊境,其寬度還不到一英裡,在接近瀑布時更為狹窄。
其長度從伊利湖到安大略湖大約為15裡格。
尼亞加拉河向北流去,再流入蘇比利爾湖、密執安湖、休輪湖和伊利湖,最後彙入湖區西部的安大略湖。
舉世聞名的尼亞加拉瀑布群位于尼亞加拉河中部,高度為一百五十英尺,有時被稱為“霍斯舒”瀑布,因為,這些瀑布向内彎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