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石琴,每逢雷雨交加的夜晚,魔鬼猶奏響琴弦,所以又稱“雷電霹靂”。
累底埃紮脫山的山峰怎樣被一位女巫削掉;聖拉迪斯拉斯又如何用利劍劈開托爾達隘口。
這些她都能講得繪聲繪色。
很顯然,她對這些神話傳說深信不疑,但仍不失是位妩媚的姑娘。
其實不必多想她是科爾茲村長、本村最高行政長官的獨生愛女,唯一的财産繼承人,就她本身條件引起不少小夥子對她傾慕不已。
但向她百般讨好,獻殷勤也沒用了。
她不是已成了尼克-戴克的未婚妻子嗎?
這個尼克拉,或叫尼克-戴克,是位英俊的羅馬尼亞小夥:25歲,高個,體格魁偉;一表人材,器宇不凡,頭發烏黑,戴一頂白帽,目光坦誠,身穿繡花羊羔皮襖,舉止豁達。
一雙飛毛腿,可謂站如鐘、行如風,動靜之間無不透露出一股剛毅的男子漢氣概。
他是護林員,那是一種亦軍亦民的差使。
他在魏爾斯特村附近有幾塊耕地,很讨姑娘父親的歡心。
他在姑娘面前也殷勤周到,又不失一股傲氣,因此姑娘也不讨厭他。
既然這樣,他完全沒必要時而和姑娘鬥兩句嘴,有時又靠太近打量姑娘豐滿的身體。
何苦呢,沒人想和他去争。
戴克-尼克和米柳達-科爾茲的婚禮定于半月後,即下月中旬舉行。
那時,全村就像過節一樣喜氣洋洋。
科爾茲村長屆時會把一切事務安排得妥妥貼貼的。
他一點都不吝啬。
他喜歡賺錢,也不吝惜适時花銷,成婚後,尼克-戴克成了村長家的上門女婿,村長百年後,這個家就是他的了。
而且米柳達感覺他在身邊,就再不會在漫長冬夜裡耳聞門闆叽嘎叽嘎,家具劈劈啪啪了,心驚肉跳,就怕看到從那些神話裡跑出某個精靈鬼怪。
在魏爾斯特村顯要人物名單上,還要提到兩位:鄉村教師和醫生。
他們在村裡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鄉村教師海爾莫德,肥乎乎的,戴副眼鏡,55歲。
嘴裡老叼着曲嘴瓷煙鬥,稀疏的幾根頭發散亂地披在扁平的腦門上,胡須剃得幹幹淨淨,左部面頰肌肉不時怞搐,平時他的大事就是替學生削鉛筆,他禁止他們使用鋼筆,——這是他的原則。
當他拿起那把磨得鋒利的舊折刀把鉛筆削得尖尖的時候,感覺多麼暢快啊!他眯縫雙眼,最後一刀下得何等準确,一下就把筆頭削得挺尖的!學生最重要的是能寫一手漂亮的字體,作為一名嚴格認真的老師,就應該朝這個方面努力,督促學生,這才不辱使命。
傳授知識隻是次要的了。
因此可以看出,海爾莫德老師在課堂上都講些什麼,村裡一代代的男孩,女孩坐在教室闆凳上又學到些什麼!
現在,再來介紹一下巴塔克醫生。
什麼,魏爾斯特村有醫生,村民如何還迷信神靈鬼怪的事兒?
問得很好!但有必要為巴塔克的“醫生”頭銜正正名,就像前面為科爾茲法官所作的一樣。
巴塔克其人,矮胖個,挺着個啤酒肚,45左右,在魏爾斯特村及鄰近地區行醫還小有名氣,瞧他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再加之花言巧語,着實令人信服。
在這點上,他與牧羊人弗裡克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既開方又賣藥,但療效甚微,治不好病人小病小痛,幸虧他們靠自身體質不久就會愈了。
何況,浮爾康山口空氣清新,很少流行病。
在特蘭西瓦尼亞這個好地方,要是有人死了,那是他命該絕了。
至于巴塔克醫生——是的!大家稱他醫生!——盡管人們都請他看病,可實際上,他沒有任何醫學常識,無論在醫學、醫藥學,亦或别的方面,他以前隻是名檢疫員,他的職責是看管在邊境上沒有檢疫證書而被扣留在邊防檢疫站的旅客,僅此而已。
他這點本事足以應付并不挑剔的魏爾斯特村的老百姓。
還得補充一句——免得以後讓人摸不着頭腦——巴塔克和他的同行們一樣,有着堅強的性格。
因此,他絲毫不相信流行于喀爾巴阡一帶的迷信,甚至有關古堡的傳說。
他嗤之一笑,不以為然。
要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從沒人敢走近那座城堡:
“是不是要我哪天去拜訪你們那座破房子!”他逢人便吹。
但因為沒人向他挑戰,人們也當心不惹惱他,所以巴塔克醫生一直沒去古堡。
在謠傳推波助瀾下,喀爾巴阡古堡始終籠罩在一層神秘的幕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