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瑙河領航員--第四章塞爾熱-拉德科
第四章塞爾熱-拉德科
南歐和東南歐一帶自古以來就是遭受戰争之害最為深重的地區,盡管可以說地球上已經無處不被戰火侵蝕。
由于地理位置的關系,南歐、東南歐地區以及亞洲的一小部分,處于黑海和印度河之間,正好構成了古老大陸上互相争衡的各種族間生死角逐的舞台。
腓尼基人、希臘人、羅馬人、波斯人、匈奴人、哥特人、斯拉夫人、馬紮爾人、土耳其人以及其他種族的人,拼死争奪着這塊地區的一部分或全部,給這片土地帶來了可怕的災難。
卻不如那些在當時還處于野蠻狀态的遊牧民族,他們避開戰火,穿越這些地區,到歐洲中部和西部安家落戶,經過長期的同化,就形成了現代各個文明的民族。
許多預言家說道,這些地區不僅有悲慘的曆史,它們的前景也是不容樂觀的。
預言家們說,黃種人的入侵,遲早會在這些地區重演古代和中世紀的殺戮。
那一天到來時,南俄、羅馬尼亞塞爾維亞、保加利亞、匈牙利,甚至還有土耳其(讓它扮演這樣的角色或許有些滑稽,因為今天稱為土耳其的這片國土,那時還掌握在奧斯曼皇族手中),将自然而然地成為歐洲的前哨,沖突一起,最早損害的必将是它們的利益。
這些預言中的災難尚遙遙無期,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交錯密布在地中海和喀爾巴阡山之間的各個種族終于擁擠着安頓了下來。
和平——這所謂文明種族之間的相對和平——也漸漸把自己的勢力擴展到了東方。
從此以後,紛亂、劫掠和殺戮、好像局限在了仍然處于奧斯曼帝國統治之下的巴爾幹半島一帶,成了那兒的“地方病”。
土耳其人最早于一三五六年進入歐洲,一四五三年成為君士坦丁堡的主人。
他們的擴張行為大大觸犯了先前的入侵者。
那批入侵者來自中亞,很久以前便改信基督教,從那之後,他們就開始和當地人民融合起來,逐漸形成一些規範而穩定的民族。
争奪生存權的鬥争亘古不變,周而複始。
這些新生的民族奮起保衛他們以前從别的民族那裡奪來的土地和财富。
為抵抗土耳其的入侵,斯拉夫人、馬紮爾人、希臘人、克羅地亞人和日耳曼人築起一道生生不息的血肉防線,這道防線雖然有的地方不太堅固,但是沒有一處能被徹底摧垮。
奧斯曼王朝被遏制在喀爾巴阡山和多瑙河之間,甚至連這最後的疆域也要保不住了。
現在被人們稱作“東方問題”的,正反映了近百年來土耳其人向後撤退的曆史。
與先前的,即他們自以為取而代之了的那些入侵者不同的是,這些亞洲的穆斯林從來就沒有能夠同化被他們所奴役的各國人民。
他們通過武力建立國家,而後一直作為征服者,以主人的姿态向奴隸們發号施令。
如此的統治方式,加上宗教信仰的迥異,不能不招緻被征服者的不斷反抗。
事實上,這種反抗此起彼伏、經久不衰。
經過幾個世紀的鬥争,希臘、門的内哥羅、羅馬尼亞和塞爾維亞終于在一八七五年獲得了完全的或不完全的獨立。
而另外那些信仰基督教的民族,卻仍生活在穆斯林王朝的鐵蹄之下。
一八七五年的頭幾個月,這個王朝的統治比以往更加殘酷了。
當時,素丹王宮中,反動勢力占了上風,在他們滢威的肆虐下,奧斯曼帝國的基督教臣民被課以重稅,受到迫害和殘殺,慘遭無盡的折磨。
對此,人民的反應是迅速的。
及至夏初,黑塞哥維那便再次爆發起義。
愛國武裝力量遍布鄉村,在其傑出領袖佩科一保羅維奇和呂比布拉蒂斯等的指揮下,把派來圍剿他們的敵人正規部隊打得落花流水。
戰火很快就蔓延開來,遍及門的内哥羅、波斯尼亞和塞爾維亞。
一八七六年一月,土耳其軍隊在杜加的掩蔽地帶又吃了敗仗,這就更加鼓舞了愛國者的鬥志。
人民的反抗怒火開始在保加利亞迅猛燃燒。
一如既往,鬥争是以無聲無息的密謀和集會開始的。
這個國家勇敢的青年都悄悄投入了戰鬥。
在這些秘密組織中,領袖人物很快就應運而生。
他們有的口才非凡,有的智力超群,有的具有崇高的愛國主義激情,因而在或多或少的同志之間樹立了自己的威信,沒有多久,各個團體都有了自己的領袖,進而各個城市也有了核心人物。
保加利亞的一個重鎮魯塞,位于多瑙河畔,幾乎正好與羅馬尼亞城市久爾久隔河相望。
在魯塞,領袖權無可争議地屬于領航員塞爾熱-拉德科,人們再也找不出更好的人選了。
塞爾熱-拉德科不到三十歲,身材高大,像北方的斯拉夫人一樣長着一頭金發,他有赫拉克勒斯①般的氣力,并且靈活機敏、訓練有素,這些體格上的優勢,使他能夠擔起指揮的重任;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還具備了作為一個愛國運動領袖不可或缺的思想品質:堅毅果敢,思維缜密,酷愛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