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沿邊矗立着紅褐色房子的街道,安排得像令人驚歎、風格獨特的繪畫,真是美不勝收。
正是那裡,必須吸引藝術家的眼光,而不是托澤爾為數不多的羅馬人占領的遺迹。
第二天大清早,副官和士兵們得到阿爾迪岡上尉的準假,随意穿越綠洲,隻要他們在中午和晚上兩次點名時報到就行。
此外,大家也不應該在外面冒險,建立在鎮上的軍事哨所不同意這樣做,這個哨所受統轄要塞的一名高級軍官指揮。
任何時候都要考慮因恢複工程和即将淹沒鹽湖地帶可能對傑裡德地區定居的部落或遊牧部落産生的過度刺激。
天剛一亮,中士長尼科爾和下士皮斯塔什就一起散步,這自不必說。
既然“争先”沒有離開馬廄(那兒的草料有半腿高),至少“切紅心”在他們身邊蹦蹦跳跳,狗肯定感覺自己有好奇心,好到處打聽,它認為自己的大朋友“争先”也這樣。
工程師、軍官和士兵們在這一天裡最常碰到的正好是在市場上。
主要是達埃爾貝伊府前的居民聚集在那兒。
這個市場的樣子像個兵營,商販們在豎起的帳篷下,用棕榈枝支起一張席子或一塊布,前面擺上商品,這些商品是由駱駝經過一個個綠洲馱來的。
中士長和下士不時地抓機會喝幾杯棕榈酒,這種當地的著名飲料名叫“拉格蜜”,它産自棕榈樹:人們或者砍下樹冠就能得到它,而将樹砍頭後,樹必死無疑;或者隻切幾個口子,不讓汁液那樣大量地流,以緻随後就死去。
“皮斯塔什,”中士長吩咐他的部下,“你知道不應該過多地喝好東西!這種拉格蜜後勁很厲害……”
“噢,中士長,沒有椰棗酒厲害,”對酒有準确概念的下上回答說。
“當然沒有,我确信,”尼科爾又說,“但是,應該對這種酒産生懷疑,因為它使兩腿發軟,頭腦也發暈!”
“請放心,中士長,瞧,這是一些會給咱們作出壞榜樣的阿拉伯人!”
的确有兩三個當地人,喝着飲料,搖搖晃晃地走着,穿過市場,這副喝醉酒的樣子,尤其對阿拉伯人來說,不太體面,這引起這位下士這樣的正确的反省:
“我認為,伊斯蘭教禁止所有的信徒喝醉酒……”
“是啊,皮斯塔什,”中士長附和着,“除了這拉格蜜,不管什麼酒都禁止喝……好像古蘭經認為傑裡德的這種産品是例外……”
“我看阿拉伯人正利用這一點!……”下士反駁說。
似乎拉格蜜沒有列入禁止穆罕默德的子孫們喝的發酵飲料的名單中。
多虧棕榈樹是這個地區最好的樹,綠洲的土壤是特别肥沃的土壤,花園美麗,各種各樣的植物産品豐富。
貝爾庫克河生機勃勃的水,或經其主河床,或經發源于它的衆多小溪,緩緩地流過周圍的原野。
高大的棕榈樹蔭庇着中等高度的橄榄樹,橄榄樹蔭庇着無花果,無花果又蔭庇着石榴樹,石榴樹下,葡萄藤彎彎曲曲地延伸着,其蔓枝鑽進小麥、蔬菜和蔬菜植物間,看到這一切,難道不引發人們的贊歎嗎?……
晚上,德沙雷先生、阿爾迪岡上尉和維埃特中尉,應城防司令官的邀請,來到了卡斯巴大廳,自然而然地就工程現狀、運河即将破土動工以及給被淹沒的突尼斯兩片鹽湖地區帶來的好處等方面談了起來。
關于這個話題,司令官說:
“土著人的的确确不承認傑裡德地區在很大程度上會得益于撒哈拉海。
我曾有機會同阿拉伯人的首領閑談。
噢,很少有例外,他們表示反對這個計劃,我沒能使他們聽從道理!他們擔心氣候發生變化,而綠洲的産品,尤其是棕榈林會遭受損失。
然而,一切都證明與此相反……最有權威的學者對這點毫不懷疑。
這将是運河通過海水給這個地區帶來的财富。
可是這些土著人卻頑固不化,一點兒不願意讓步。
”
于是阿爾迪岡上尉問道:
“這種反對意見不是來自遊牧部落,而是來自定居的部落了?”
“确實如此,”司令官回答,“因為這些遊牧人至今早已不在那裡了。
所有圖阿雷格人是以暴力著稱的,這是可以想象的。
駝隊的數量和影響在縮小,更多的卡非拉人行走在通往傑裡德的路上,仍有搶劫的事發生!一切貿易都将由新海的海船來完成,除非圖阿雷格人把偷盜為業變為海上搶劫為業!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會很快使他們束手無策。
因此,毫不奇怪,他們抓住一切機會,竭力向定居的部落灌輸這樣的思想:放棄他們祖宗的生活方式,會使他們面臨毀滅的前景。
于是,我們不僅遭到反對,而且遇到一種沒道理的狂熱。
所有這一切,幾乎還在于潛伏狀态,借着穆斯林的宿命論,遲早有一天,會以暴力動亂的形式爆發。
顯然,那些人既不理解撒哈拉海帶來的結果,也不理解引水的措施。
他們隻看到巫師的作用能造成可怕的災難。
”
指揮官從他的客人那兒了解不到任何新聞。
阿爾迪岡上尉不知道探險會在傑裡德各部落中不受歡迎。
但問題就在于,假如精神刺激過大,人們勢必擔心,在拉爾薩和邁勒吉爾地區的居民中,不久就會有某些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