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聲!”馬丁内斯冷不防一下打住話頭,“那是什麼?”
喬塞站在馬镫上,伸長脖子。
“什麼都沒有。
”他說。
“我看見一個人在下面鬼頭鬼腦的。
”大副團執己見。
“怕是你的幻覺吧!”
“我确實看見了!”大副還在堅持。
“你有空的話去找找得了。
”喬塞繼續前進。
馬丁内斯隻好獨個兒朝一叢海榄雌走去。
可海榄雌的枝條一接觸地面就會生根,茂密得人根本無法通行。
大副跳下馬。
四周一片死寂,哪有什麼人!
突然,他看到濃蔭中有團東西在蠕動。
是條小蛇!蛇的後半部分盤成幾圈,像是在準備進攻什麼東西,而它的頭部卻被一塊卵石砸成稀裡糊塗的一團。
“附近絕對有人!”他驚叫。
他神經緊張到了極點,内心充滿罪惡感。
他四處望望,接着,全身哆嗦起來。
“誰?是誰?”他毅動着嘴唇。
“你怎麼了?”喬塞問,又回到他身旁。
“沒什麼,”馬丁内斯回答,“走!”
兩位旅客順着巴爾薩斯河的一條小支流——梅克斯拉沿岸而上。
走不多遠就看到幾縷炊煙袅袅升起,這裡也住着人家。
蒂特拉代爾一裡奧小鎮就在前邊。
他們急于在日落前趕到塔斯科,所以隻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後便又匆匆趕路。
路非常崎岖。
他們隻能騎馬緩步慢行。
山邊到處長着橄榄樹叢,由于土地、溫度和植被情況不同,它們的生長狀況也迎然各異。
夜幕很快就要拉下來了。
喬塞帶路,在重重夜色中費勁地摸索着一條條通道。
他一路上罵罵咧咧,不是被木樁絆了一跤,就是被枝條擊中了臉。
他氣鼓鼓地要掐滅正在抽的上等雪茄。
大副驅馬緊跟在後面。
他隐隐約約地有點不安,總覺得自己成了籠中之鳥。
天已經黑了。
兩人急急趕路,經過孔塔佩和伊格拉時連停都沒停一下,終于到了塔斯科小鎮。
喬塞說的沒錯。
與途經的那些可憐巴巴的小村莊相比,塔斯科确實大多了。
主街上有家旅館還沒打烊。
他們把馬交給馬夫料理,走進一間最大的房子。
房裡擺了張長條桌。
兩個西班牙佬面對面地坐着,狼吞虎咽地大吃起來。
這頓晚餐對當地人來說可能是美味佳肴,但對一個已餓得發昏的歐洲人來說,卻充其量隻能填填肚皮。
菜有青椒汁浸雞丁、米飯攙紅胡椒和藏紅花、肚子裡塞着炖牛肉的老母雞、葡萄于、木田芥和洋蔥、糖拌南瓜和馬齒苋,主食是“托提拉”——一種在鐵盤上烤出來的玉米餅。
飯後他們又啜了點酒。
晚餐味道并不怎麼樣,但饑者口中盡佳肴嘛!由于勞累過度,他們吃過飯後就倒頭睡去,一直睡到第二天很晚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