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地區的空氣不僅幹燥,而且稀薄。
山谷裡又響起陣陣轟隆聲。
雨勢已有所放緩,而這使得谷中的回音更加轟鳴不止。
喬塞每走一步都罵罵咧咧的。
大副馬丁内斯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他異常沉默,時而陰沉沉地用眼角瞟瞟喬塞,似乎正思忖着如何除掉這位同伴。
一道閃光劃破黑暗,倏忽即逝。
水手和大副瀕臨深淵。
馬丁内斯大步走向喬塞。
他一把抓住喬塞的肩磅,雷聲剛過便說:“喬塞,我怕!”
“怕這場風暴?”
“不是怕風暴,喬塞,我心裡總有種不祥的感覺。
”
“噢,你還在想唐·奧特華!……去你的,大副!你别讓我笑掉大牙!”喬塞答道,但他卻笑不出來——馬丁内斯大睜着一雙空洞失神的眼睛望着他。
又是一聲霹靂。
“安靜點,喬塞,安靜!”馬丁内斯似乎有點神智不清了。
“今晚可是你對我進行說教的大好機會呀!”水手反唇相譏。
“你要是害怕,就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得了!”
“我好像,”馬丁内斯氣喘籲籲地說,“我好像看到船長了……唐·奧特華……腦袋被砸開花了!……那兒……在那兒!”
電光一閃,距大副和水手20步之遙的高處出現了一團黑壓壓的東西。
就在那時,喬塞赫然看到,馬丁内斯與他貼得很近,臉色發白,神情颠狂,面目猙獰,并且,手中握了一把匕首!
“你!……”他驚呼。
閃電。
又是一道閃電。
“救命啊!”喬塞尖叫。
那地方隻剩下一個人了。
宛如又一個該隐,馬丁内斯在雨中來回狂奔,手中抓着那把鮮血淋漓的匕首。
過了一會兒,有兩個人走過來俯身看了看水手的屍體,“死了一個。
”他們說。
馬丁内斯神志恍惚,在這塊伸手不見五指的荒山僻嶺裡穿行。
暴雨如柱,他頭上沒有任何這風擋雨的東西,卻來回狂奔不已。
“救命啊,救命!”他尖叫着,在滑溜溜的岩石上走得趔趔趄趄。
突然間,他聽到了漩渦聲。
是伊克托盧西亞小河,它在他們腳下500英尺處湍急地流動。
雨中,幾步遠的地方,搭了一座用繩索編成的“橋”。
“橋”的兩端用一些鑿人岩石的尖釘固定。
它在風中搖曳晃蕩,像懸在空中的一根細線。
馬丁内斯緊抓住藤不放,匍匐在橋上,一點點地往前挪動。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終于到了對岸。
面前陡然出現一個黑影。
他沒說話,縮回去,又往回爬。
那兒,也立着一個身影。
他攥緊拳頭,跪下來,一步步挪到橋的中央。
“馬丁内斯,我是巴布洛!”一個聲音說。
“馬丁内斯,我是雅各布!”另一個聲音。
“你這個叛徒,該死!”
“你這個殺人兇手,死有餘辜!”
隻聽見兩下重重的猛擊聲。
支撐橋的尖釘在斧頭的狂飛亂舞下很快就四分五裂了。
一聲慘叫傳來。
死死抓住“救命稻草”的馬丁内斯墜入了萬丈懸崖。
下遊1裡格的地方,見習海員與水手長涉水過河,在岸上會合了。
“我已替唐·奧特華報了仇!”雅各布歡呼着說道。
“我呢,”巴布洛響應,“替西班牙出了口氣!”
墨西哥聯邦的海軍就這樣誕生了。
兩艘被叛徒奪去的軍艦依然留在了墨西哥,并成為墨西哥艦隊的核心力量。
最近在墨西哥與美利堅合衆國為争奪德克薩斯和加利福尼亞而發動的戰争中,它們還沖鋒上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