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便是物理學愛好者們在當天的《晨郵報》上讀到的文章:
您可曾觀察過在海平面落山的太陽?是的,有可能見過。
那麼,您是否一直觀察着它,直到日輪的上半部浸入水面,也就是說它眼看着就要全部消失?毫無疑問,也有可能您這樣做過。
那麼,當天空一片澄淨時,您可曾注意到就在這個發光的天體放射出最後的光芒時所發生的現象?沒有吧。
好的,以後您要一有機會——這種機會可不是很多——來作這樣的觀察時,您就會發現,撞入您的眼簾的并不是人們所說的紅色光線,而是“綠光”,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綠色,沒有一個畫家能夠在他的調色闆上調制出這種綠色;在自然界,無論是在種類繁多的植物,還是最為清流的海水,它們的色彩沒有一個與這種綠色相同!要是天堂上有綠色的話,或許便是這種綠色,它無疑是代表着希望的真正的綠色!
這就是晨郵報上的文章,坎貝爾小姐走進大廳時手裡拿的便是這份報紙。
這篇文章引起了她的興趣。
她用激動的語氣把上述文章中繪聲繪色地贊頌“綠光”美麗之處的片段念給兩位舅舅聽。
但是,坎貝爾小姐并未告訴他們這種綠光與一個古老的傳說有關,直到現在她還未領悟這則源于蘇格蘭高地、無法解釋的傳說的奧妙,其内容大緻如下:這種綠光的功效是,凡是看到它的那些人便不會再在感情方面作錯事,因為它的出現摧毀了謊言與幻想;誰要有幸看到它,便會把自己的心和别人的心看得一清二楚。
但願人們原諒這位蘇格蘭高地姑娘被晨郵報上的文章重新勾起的詩意般的輕率信從!
在聽坎貝爾小姐說話時,薩姆和西布兩人瞪着眼睛,呆若木雞。
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看到綠光,并且他們還想當然地認為世上從未有人看到過它。
這似乎并不是海倫娜的主意,但她聲稱要把自己一生中最為重要的行動與觀察這一現象聯系起來,卻是絕無僅有的。
“啊!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綠光?”薩姆輕搖着腦袋問道。
“是的。
”坎貝爾小姐答道。
“這就是你必須得看的東西?”西布問道。
“我要去看的話,也得你們允許,兩位舅舅,我希望越早越好,如果你們不生氣的話!”
“在你看到它之後呢……?”
“那我們就可以談一談亞裡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先生了。
”
薩姆和西布偷偷對視了一下,神情狡黠地笑了起來。
“那這就去看綠光吧。
”一個說道。
“一刻也不要耽誤!”另一個補充道。
當他們準備打開大廳的窗戶時,坎貝爾小姐用手攔住了他們。
“得等到太陽落山時才能進行觀察。
”她說道。
“那麼今天晚上……”薩姆說道。
“但願太陽在最為澄淨的海平面落山。
”坎貝爾小姐說道。
“晚飯後,我們三個一起去羅森黑德岬角。
”西布說道。
“或者我們幹脆登上别墅的塔樓了望。
”薩姆說道。
“無論在羅森黑德岬角,還是在塔樓上,我們所看到的隻是克萊德灣濱海地帶的海平面。
然而我們得在水天交接處觀察落山的太陽。
可是,兩位舅舅,你們卻急不可待地讓我面對這個看不到綠光的海平面!”
坎貝爾小姐臉上帶笑,卻又一本正經地說話,麥爾維爾兄弟倆因此也禁不住着急起來。
“大概不必如此着急吧?”薩姆嘴上着,心裡卻巴不得讓她看到綠光。
西布也在旁邊幫腔:“我們總還是有時間的。
”
坎貝爾小姐輕輕地搖了搖頭,說:“我們不會有多少時間的,并且時間非常緊。
”
“是否是出于為亞裡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的利益考慮……”薩姆說道。
“他的幸福似乎是建立在對綠光的觀察上。
”西布說道。
“不,這是因為我們已在八月份了,舅舅!再過不久蘇格蘭的天空上就會籠罩着缭繞的雲霧,這是為什麼我們要充分利用夏末秋初尚餘的美麗夜晚!我們何時出發?”坎貝爾小姐問道。
毫無疑問,坎貝爾小姐在今年必須得看到綠光,要是這樣的話時間就很緊了。
立即動身去蘇格蘭西海岸的某個地方,在那裡舒舒服服地住下來,每天晚上去觀察太陽落山,觀看它放射出的最後的光芒,這就是擺在面前要作的事情,一天也不能耽擱了。
或許坎貝爾小姐有機會實現她這個有些離奇的願望,如果天空适于觀察這一現象的話——這種機會微乎其微——晨郵報是如此報道的。
消息最為靈通的報紙這種說法不無道理。
首先,得在西海岸尋找挑選出一處能夠看到這一現象的地方,但是,這樣的話,就得從克萊德灣走出去。
實際上,整個克萊德灣盡是些擋住了視線的障礙物:基勒·德·布特,阿蘭島,克那普德半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