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唯一的事情就是觀看漲潮落潮,小女孩與小男孩帶着英國式的自由自在在潮濕的沙子上打滾;一些紳士,神情嚴肅而冷漠,身着通常十分簡陋的泳衣,他們的頭等大事就是在鹹水中泡上六分鐘;一些體面的男男女女一動不動直挺挺地坐在鋪有紅墊子的綠色長凳上,浏覽着英國出版社粗制濫造的内附彩面,外帶硬皮的微型小說;一些過客,望遠鏡斜挂在肩上,頭頂遮陽帽,腿裹長長的護腿套,胳膊上夾着遮陽傘,昨天才到,明天就走;人群中還有一些實業家,他們的事業主要為流動性可攜式的;電學家為了賺兩個便士向那些愛花錢買新奇的人兜售一種流體;藝術家們把金屬鋼琴架在輪子上,給當地樂曲混入串了味的法國樂曲的主題;攝影家們在露天下為那些聚集起來的家庭成打地遞送快速成像照片,小商販們,男的身穿黑禮服,女的頭戴插花帽,他們推着小車到處叫賣,車上擺着世上最好的水果;雜技演員的臉上塗着厚厚的油彩,扮出各種各樣的怪相,他們穿着不同的服裝表演一些通俗節目,演唱冗長的當地民歌,旁邊,圍成一圈的孩子們在曲終時也跟着齊聲歌唱。
對于坎貝爾小姐,海濱城市的這種生活既神秘感也沒有什麼魅力。
她甯可遠離往來的行人,這些來自歐洲各地的人彼此間似乎也很陌生。
當她的舅舅們為她的缺席擔憂而想和她彙合時,就得上沙灘邊緣,或海灣内突出的尖端去找她。
坎貝爾小姐坐在那裡就如同沉思中的明納一般,她的肘部支在岩石的突起處,手撐着頭,宛如石堆中生長的一株亭亭玉立的花朵。
她的眼睛茫然地從頂部尖聳的堆堆岩古轉到蘇格蘭土語中被稱作“Helyers”的陰暗洞穴上,海水拍打着洞穴,發陣陣轟鳴聲。
遠處,鸬鹚排成行,呆呆地一動不動。
當它們受驚飛起并用翅膀掠過岸邊激起的海浪的浪尖時,她的眼睛便追随着它們。
年輕姑娘在想什麼呢?兩位舅舅天真地以為,雖然這樣想有些無禮,她或許在想亞裡斯托布勒斯·尤裡西克勞斯,他們要這樣想那可就錯了。
坎貝爾小姐又回起了考瑞威爾坎旋渦上的那一幕,又看到遇難的小船,格倫加裡号在航道中掙紮,又感到了内心深處的那種沖動,當那兩個冒失的人消失在海浪中時,這感覺曾緊緊攫住她……!随後是救授,及時抛過去的繩索,舉止優雅的男子出現在甲闆上,非常平靜、微笑着,還沒有她激動,作手勢向汽船上的乘客緻敬。
對于一個充滿幻想的腦袋這便是一部小的開始,但小說卻似乎不得不停留在第一章。
已經動筆的書在坎貝爾小姐手中突然停了下來,她會從哪一頁重新翻開它呢?既然她的“主人公”與蓋爾人時期的某個Wodan一樣再出現過?
她是否至少曾在奧班海灘來來往往的那冷漠的人流中尋找過他?或許她已經碰到他了?沒有。
他大概不會認出她來。
為什麼在格倫加裡号上他就一定要留意到她呢?為什麼他就得向她走來?又怎樣才能讓他知道她也對他有部分的救命之恩呢?然而正是她在衆人之前發現了遇險的小船,是她一個懇求船長去救他的!事實上這或許已使她付出了代價,那天晚上,綠光!
這樣的擔心是不無理由的。
在麥爾維爾一家到達奧班的三天裡,天空的狀況足以讓愛丁堡或格林威治天文台的天文學家們感到失望,它如同蒙了一層霧氣,更令人喪氣的是一些雲團,最大型号的望遠鏡或天文望遠鏡,劍橋大學的反射鏡也和帕森城的一樣不能突破雲團。
隻有太陽有足夠的力量讓它的光芒穿破雲層;但是在它落山時海平線便被薄霧籠罩,變得朦朦胧胧,薄霧用絢麗的色彩染紅了西方,使得綠色無法到達觀察者的眼中。
坎貝爾小姐滿腦子都是離奇的想象,她把考瑞威爾坎旋渦遇險事件和綠光混在了一起,可以肯定的是前者與後者一樣都不明朗,霧氣使後者模糊不清,姓名與身份不明則讓前者可望而不可及。
麥爾維爾兄弟想勸他們的外甥女要有耐心,可來得不是時候,坎貝爾小姐毫不客氣地把碰上壞天氣的責任推到了他們頭上。
于是他們便責怪起從海倫斯堡帶來的無液氣壓計,它的指針就是不往上升,事實讓他們甚至願意用他們的鼻煙盒去換取一個太陽落山時不為霧氣遮蓋的天空。
至于學者尤爾西克勞斯,在有一天談到海平線上雲霧的時候,他百分之百愚蠢地窮追起了雲霧的形成,就差沒開了節物理課,坎貝爾小姐在場的時候他就開始了,他談到雲霧,随着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