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愛丁堡和他的官舅舅帕特裡克·奧爾迪摩。
正巧麥爾維爾兄弟和奧爾迪摩官來往已有幾年。
這兩個家族間以前就有上流社會的那種交往,隻是由于距離太遠,聯系才中斷。
大家也都很了解,這也就促使奧利弗·辛克萊與麥爾維爾兄弟恢複往來。
再說他完全可以把他藝術家的帳篷安在别處,而不安在奧班,可他比任何時候都堅決,表示決心呆在這,好一起去尋找這著名的綠光。
這也表明他想與麥爾維爾家恢複交往。
後來的幾天裡,坎貝爾小姐,麥爾維爾兄弟和他經常在奧班海灘相遇。
他們一起觀察是否大氣狀況要有所改變。
每天都要去問上十次晴雨表,晴雨表也顯示出幾絲要升高的痕迹。
而在八月十四日上午這可愛的東西竟超過了30.7英寸。
這天,奧利弗·辛克萊是多麼高興地把這好消息帶給坎貝爾小姐的呀!天空純淨得像聖母的眼睛一樣!藍天從靛色到雲青色,顔色一點點漸弱!空氣中沒有一點濕氣!一定會是個美妙的夜晚,日落也會讓天文台的天文學家為之贊歎!
“要是我們在日落時看不到綠光,”辛克萊說,“那隻能是因為我們瞎了!”
“舅舅們,”坎貝爾小姐回答:“您們聽清了嗎?就在今晚!”
于是大家約定晚飯前動身去塞爾島。
一到五點,一行人便上路了。
敞篷四輪馬車載着容光煥發的坎貝爾小姐,神采飛揚的奧利弗·辛克萊和分享着這喜悅與神彩的麥爾維爾兄弟,走在風景如畫的克拉幹馬路上。
好像他們在車座上挂着太陽,随從的四匹快馬就像太陽神阿波羅馬車的怪獸一樣。
觀察者們到了塞爾島,早已激動不已。
面對着一片天空,沒有一點障礙會阻擋視線。
他們來到狹窄的海角盡頭坐了下來,一海裡長的海角把沿海兩個海灣分離開來。
西面沒什麼東西會阻礙對那片天空的觀察。
“我們總算要看到綠光了,這任性的光,是那麼不願讓人看到!”奧利弗·辛克萊說。
“我相信,”薩姆說。
“我肯定,”西布附和着。
“我嘛,希望如此。
”坎貝爾小姐回答,眼望着空曠的大海和無瑕的天空。
事實上,一切迹象都預示着在日落時這一景象将會十分壯麗。
這光芒四射的天體,已沿一條斜線向下滑,離海平面隻有幾個台階的樣子。
紅紅的圓盤染紅了天空背景,一片耀眼的光投向外海沉睡的水面。
大家都默默地等待着綠光的出現,在這美好一天的黃昏面前,都有些激動。
他們看着太陽,它在一點點向下沉,像一個巨大的火流星一樣。
突然,坎貝爾小姐不由自主尖叫一聲,接着,麥爾維爾兄弟和奧利弗·辛克萊也禁不住跟着焦急地喊起來。
一艘小船這時正離開分伊斯達爾小島,向西緩緩而行,小島擱淺在塞爾島腳下。
張開的帆就像一個屏幕,高出地平線。
那帆會不會在太陽消失在波濤中的那一刻把它遮住呢?
這隻是一瞬間的問題,大家已沒時間再往回走,轉到一邊或另一邊好去面對接觸點。
海角太窄,人也沒法換個角度好跟太陽再成一線。
坎貝爾小姐對這意外情況非常失望,在岩石上來來回回走着。
奧利弗·辛克萊使勁對小艇打着手勢,朝它喊讓它放下帆,可是白費勁。
那些人看不見他,也聽不到他喊。
小船在微風的吹動下,繼續朝西行,後面劃過一條長長的水波。
就在太陽圓盤頂部要消失的那一刻,帆從前面經過,那不透明的梯形帆把它擋了個嚴嚴實實。
真是掃興!這次綠光已從海平面腳下射,也沒有霧,就要到海角了卻撞上了帆,多少目光急切地盯着那海角啊。
坎貝爾小姐、奧利弗·辛克萊、麥爾維爾兄弟都極端失望,懊惱程度或許已超過這不幸本身,呆到那,發着愣,甚至忘了該走了,他們詛咒着那小船和那上面的人。
可小船剛剛靠到塞爾島的一個小海灣,也停在了那海角底下。
這時,一個乘客從上面走下來,而兩個水手繞外海把他從路英島帶到這,仍留在船上。
然後,那個乘客繞過沙灘,爬過前面幾塊岩石,好像要到海角盡頭去。
肯定,這讨厭的人該是認出了站在高處的觀察者們,看他在向他們打招呼,那姿态有些眼熟。
“尤爾西克勞斯先生!”坎貝爾小姐喊道。
“是他!就是他!”兩個兄弟應和着。
“這位先生會是什麼人?”奧利弗·辛克萊心裡想。
的确是亞裡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他在路英島做了幾天科學巡遊之後,又回來了。
他剛剛打擾了這些人,而這就要實現他們最珍貴的願望,想想他們會怎樣迎接他,不必細說。
薩姆哥哥西布弟弟忘卻了一切禮節,甚至沒到要把奧利弗·辛克萊和亞裡斯托布勒斯·尤爾西克勞斯互相介紹一下。
在海倫娜不滿的面前,兩人低下頭不去看這個他們選的求婚者。
坎貝爾小姐小手緊握,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眼睛爍爍放光,看着他,一個字也沒說。
然後,最終嘴裡冒出這麼一句話:
“尤爾西克勞斯先生,您真不該到得這麼是時候,好來幹這等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