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舊是坐在那個山洞一般的怪異迪廳,耳邊仍舊是流淌着幹淨舒緩的樂曲,眼瞳中仍舊是倒影着杜德躍和一群纏繞在他身邊的鹦鹦燕燕。
看着手中綠色的啤酒瓶,再搖搖那些蠱惑人心的液體,我趴在了木質櫃台上輕笑出聲。
一仰頭,澀澀的苦苦的味道貫川了喉嚨,冰涼了心田。
杜德躍這個可惡的家夥,就這麼任由我喝了一瓶接一瓶,也不來阻止一下。
哼哼,人家才失戀心情正低落的說,這個可惡的家夥卻隻顧着在旁邊泡MM對我不聞不問,真是太太太太太過分啦。
嗚嗚~~~雖然無論他怎麼阻止我還是會喝下去,但是至少還是要過來阻止一下,表示他對我還是很關心還是很擔心的嘛。
一瓶又一瓶,我賭氣似的,把它當白開水喝。
喝啊~~~反正喝多少都不要花自己的錢,不喝白不喝。
喝了之後就什麼事都不用想了,什麼徐子捷,他是誰啊,我才不認識!
酒落在了我的胃裡,火辣辣的燒,燒出一遍荒蕪。
櫃台上依次擺滿了空啤酒瓶子,像一排強健的綠衣服軍隊。
灌過酒的腦袋鉛一般沉重,我累得支不起脖子,隻好把下巴擱在了桌面上。
一個……兩個……到底有幾個啤酒瓶?眼睛花亂,我數不清了。
我醉了嗎?可是為什麼子捷憂傷的臉卻還能浮現在我的眼前,一晃一晃的閃着光。
兩行清淚流下來,流下來。
杜德躍終于很有人性地注意到我,一躍而起坐在了我旁邊的樹墩椅上,挪揶着:“嘿,易拉罐,喜歡我就大聲說出來嘛,不要在這裡吃飛醋喝悶酒嘛。
”
我連跟杜德躍擡杠的力氣都沒有了,隻知道把啤酒瓶口對準自己的嘴唇,一個勁兒地往口裡罐着。
杜德躍搶過我手中的啤酒瓶,推出了好遠:“哎,女孩子就是氣量小。
”他搖搖頭一陣歎息,然後他捏住我的下巴,狡黠的笑容開始晃蕩。
我打了一個酒嗝,不滿地嚷嚷:“幹……幹嘛?”
“噓,别說話!”杜德躍故作神秘地對我眨眨眼,臉緩緩地向我靠近。
“把眼睛閉上!”
濃重的呼吸,煽情的眼神,暧昧的燈光。
我攸地伸出手朝杜德躍的俊臉一抓,措手不及,五道紅色的勾勾便在那快白皙光滑的臉蛋上駐了步。
“喂,寶貝你也太敏感了吧?”杜德躍捂着痛處怪摸怪樣的慘叫。
“我不過是想看看你眼角旁邊那坨白色的東西是不是眼屎……你居然下得了這種狠手!”
“哼!”我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用一種看大色狼的防備眼光看向杜德躍。
我永遠忘不了那次去看雪景時他趁機吃我豆腐的情景,我絕不會讓那樣可恥的事情第二次發生。
“喔?有人把我當色狼看來着。
”杜德躍頗為研究頗為困擾的眼光漫向我,然後他恬不知恥地再次把臉湊了過來。
“既然這個名号我已經擔當了,那我可千萬不能辜負了啊……嘿嘿!”
“你……你敢!”我揮舞着手準備再次襲擊,卻被杜德躍靈敏的躲過。
撲了個空,我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生氣地大吼,“杜-德-躍!”
“在!請叫我德帥哥,謝謝!”
“你……”我本來是想說“你這個流氓混蛋”,可是湧出嘴邊的嘔吐物已經淹沒了我後面的叫罵。
我爬在地上,全身像剛剛進行過散打一般難受。
我閉上眼,感到很難過,為什麼每個人都欺負我啊,嗚嗚~~~我真的好可憐!
…………記憶中這是第二次被杜德躍扛在背上了,每一次都是在我神智不清的時候,每一次都是在我嘔吐連連的時候。
看來能夠守護在我身邊的也隻能是這個玩世不恭的登徒浪子。
哎,如果他的嘴巴不那麼刻薄不那麼刁鑽,對人不那麼無所謂不那麼玩世不恭的話,他的确會是個出色的好男孩。
“林菁,想不想聽我說一個故事?”聽到杜德這樣叫喚我,馬上心裡一“咯噔”,知道他所說的故事一定意義深遠。
我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
杜德躍一邊緩慢地朝前走,一邊沉緩地打開了話匣子“……男孩很小的時候女人選擇了離開,因為男孩家裡窮,藏不起她這隻金絲雀。
從男孩懂事起,他就沒有享受過母愛,一絲一毫都沒有。
……男孩從不奢望,甚至他對女人充滿了厭惡,他缺少了一般小孩對母愛的寄托。
男孩的爸爸很愛女人,為了她,男孩的爸爸發誓一定要賺到錢,賺很多很多的錢,賺像海那樣多的錢。
後來他确實實現了他的誓言,他有很多很多錢了,多到男孩一輩子都花不完。
可是男孩卻一點都不開心,因為在男孩爸爸拼命賺錢的時候,男孩隻能一個人,永遠是一個人。
……男孩後來長大了,發現這個社會很現實很無奈很殘酷,他看到了很多那個女人的翻版,很多很多,于是他悟出了很多。
”
“男孩沒有什麼朋友,隻有一個兄弟,一個和他一樣也失去母愛的兄弟。
他們雖然一樣都是沒有母親的小孩,不同的是一個對母親充滿了想念對母愛充滿了憧憬,一個卻對母親充滿的厭惡對母愛充滿了鄙夷。
他們的世界不同,可是這并不影響他們的感情。
男孩一直以為他們的兄弟情可以鐵到磨穿沙石,硬到刺斷山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