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跳舞,幹嗎去那種地方丢人。
"我說,實話實說。
"我會,教你。
"他說,看上去蠻認真的樣子。
誰有那個美國時間去學跳舞了?我的專業是建築設計,而且我比較喜歡畫圖,而且他有舞伴的嘛,一想到這裡,我就莫名其妙地煩躁,所以沒好氣地嘲笑人家:"哼哼,白先悠同學,這個時候,你不陪女朋友,跑到這裡來尋冤家,是不是太不解風情了,說出去不怕被笑死嗎?"
"我沒有女朋友。
"
"撒謊!你……"我突然小心地閉起嘴巴,我幹嗎計較那些,他有沒有女朋友跟我有什麼關系?他隻不過曾經趁我不注意美國式親了我一下,我也在剛剛不小心的時候,占過他一點點便宜,算是讨回來了一點點。
可是,那個表情一直臭得要死的他突然笑出聲來,一副了然的樣子:"那是跆拳道班的學妹。
"
我感到無地自容,感覺自己從臉一直紅到腳脖子,糗大了啦,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呢?天啊,上帝在哪裡,海又在哪裡?
我丢掉鉛筆和尺,擡腿便沖出畫圖室。
心裡一直在想,一定是冤家,這個白先悠,每次不是被他吓得要死,就是害我丢臉丢到太平洋。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麼孽,上帝要這樣對我,讓我擺脫不了他!
白先悠的确是冤家!
而且,冤家總是嫌路窄,于是,走到哪裡都要碰到冷氣機,不,是白先悠,我在心裡默默地念着:"要與人為善,要與人為善。
不是冷氣機,是白先悠,白、先、悠。
"
當時我貓在一家飲料店的沙發角上,我在偷窺——梁靓正跟所謂的"一個人"談笑風生,一把玫瑰花遮住了他們大部分的臉。
我隻能遠遠在看"她在叢中笑"的樣子。
心裡不免嘀咕:這兩個人好陰險,不去餐廳咖啡館,躲在這裡喝果汁,難道真的是有些人見不得光?
"梅琳。
"背後有人拍拍我的肩膀。
"别說話。
"我拍掉肩上的手,警告它的主人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我現在是狗仔隊啊!
人家立刻乖乖地閉起嘴巴,不再制造噪音。
"嘿,梅琳。
"又有女人叫我。
我回頭,真是有朋自遠方來,是楊青和跆拳道會長,現在才發現,他們倆一定交往很多年,越來越有夫妻相,這二人在此,那麼剛剛拍我的人……
我已作好心理準備!轉身看背後,正是白先悠這個陰魂不散的東西。
我看着他,他正看着我,一如從前的每一次相遇。
我暈,還是不要看他的好,省得心情不好,搞不好人家記起來了又要報一腳之仇。
于是,幹脆别過臉去。
"梅琳你在偷看誰?你是狗仔隊嗎?"楊會長笑我。
"是啊是啊,我正在狗仔我的朋友。
"我笑,是禮尚往來的笑。
"我們不打攪你,再見。
"她說。
他們要走,我歡喜不得:"OK,拜拜。
"
我對大家都拜拜,兩個會長起身走了,白先悠坐着不動。
我沒心情地問:"還不走?"
"吃冰淇淋。
"他說。
"嗯?"我不明白。
"不吃?"他看着我。
句子終于有了調,聽得出是個問句。
五秒後我終于回神:"什麼?你是在問我嗎?"我叫,"我當然要吃。
"
"愛吃冰淇淋。
"他說。
"誰?你還是我?"
"你。
"
"我是愛吃啊,麻煩你說話用主語好不好?"我看着他,真的被他打敗掉!
他也看着我。
"知不知道什麼叫主語?"我問。
"不知道,隻知道叫冰淇淋——給我吃!"
冰淇淋一來,白先悠往裡面移過去一點點,示意我坐下來,我坐下來,看着他——他還坐在這裡做什麼?
可是人家根本又沒有要走的意思。
不管了,反正我又不是跑過來看他的,我仍然在那裡觀察梁靓,那個混蛋突然摸了一下她的臉。
我的身上開始起雞毛疙瘩,冰淇淋跟着下去,我打了個哆嗦。
"冷?"旁邊的人問我。
"是冷。
"我擡眼看他,自己話那麼少,他還不覺得冷場?
"看什麼?"他問。
"看到桌上放一把花的那一對沒?女生是我的朋友,男的是色狼。
"
是的,我就是對男的有偏見。
看看坐在我旁邊的這位衣冠楚楚的混蛋,親過我還名正言順地坐在這裡,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親愛的爸爸,還有誰是好東西?
"他有女朋友。
"白先悠平靜地說。
我愣:"有女朋友?誰?那個男的?"
"記得他。
"
"記得他?誰?你?"
他看我。
我不明白。
過五秒,還在看我。
我終于明白,興奮地抓住他的手臂:"你看我,就是'是'的意思?"
他仍然看我,我不禁要變成老孔雀,我有這麼好看嗎?
"你的意思是,你認得那個男的,他有女朋友了?"我問他,心裡受不了地尖叫,我的上帝,跟這種人溝通與跟鋼筋混凝土打交道有差嗎?
隻聽得對方不愠不火道:"他學跆拳道,教過他。
"
"教過他……哎呀我的媽呀!"我抓他手臂的爪子突然警覺,默默地移開。
原來他不是随便的懂一點點跆拳道這麼簡單,我還是不要随便碰的好,搞不好人家手一揚,便把我甩到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