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孩子,難道你不能站在我們的立場想想嗎?當初你外公堅決反對我們與你媽媽來往……”
莫小暖回頭微笑:“您太多心了!我是莫少君的女兒,我的死活是我們莫家的事。
您是宋家人,當年你們若是收養我了,我會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你們沒有人收養我,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各家都有各家的難處,不是嗎?我隻是個外人,我有什麼理由怨恨你們?又談什麼報複呢?”
“我想你跟海天保持距離。
”
“他沒有出現之前,我生活得很好。
他出現之後,我生活也沒有好多少。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宋允珠的臉色異常蒼白:“小暖!”
“不必說了!”莫小暖搖頭:“如果我走了一切就能結束的話,我一定會走。
但是如果我真的走了,就證明我對海天表哥和智尚真的做過什麼。
大家也都會以為,我莫小暖在十年後的出現,是要報複你們當年不願意收養我的恨意。
事實是,我什麼都沒有做。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隻是被動接受,所以,我不會走的。
”
推開玻璃門,莫小暖頭也不回的走出咖啡廳。
真好!莫小暖!你又多了一項罪名了,拐走了善良姨媽的兒子。
莫小暖在路邊蹲了下來,雙手枕在膝蓋上,張開嘴用力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懲罰吧!莫小暖,你忘了,你忘了你是一個人嗎?為何對這樣短暫的溫暖心生眷戀和奢望?
她隻是要你離開她的兒子。
她一遍一遍的重複你是個可憐的孩子,她同情你,卻覺得你是個滿腔仇恨的孩子。
她用那麼溫柔的眼睛望着你,她那麼輕言細語的跟你說話,她隻有一個要求啊,你為什麼不答應呢?她隻是個可憐的母親而已!
莫小暖仰起臉,望着天空中飄忽而過的雲朵,望到脖子酸痛,望到眼睛幹澀。
卻始終,沒有眼淚……
莫小暖從咖啡廳走到自己家,用了整整五個小時的時間,她隻記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看見她家的門大開着,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衣櫃裡的衣服,扔得滿地都是,各種書籍課本散了一地。
電冰箱橫倒在地上,被砸得面目全非,廚房裡的碗筷摔得粉碎,玻璃渣子在地闆上滾得到處都是。
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橫在門檻上,在清冷的月光下散發出森然的寒光。
莫小暖忽然瘋了一樣沖進客廳,那塊黑色的幔布被撕得稀爛,木質相框上被不知名的鈍器砍得慘不忍睹。
照片裡的人,臉上,身上,橫七豎八劃得四分五裂。
“不!”莫小暖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類似野獸般的低吼。
緊接着一聲尖叫,撕心裂肺般的劃破夜空。
安凡第十七次放下電話的時候,終于捺不住往外跑。
“凡,你要去哪?”yoni攔在了他的面前。
“我有點事……”
“可是呆會還有個通告……”
“你幫我推掉吧!”安凡用力推開他,拔腿往外奔去,他聽見QTV大廳裡的巨型電子鐘叮叮铛铛,響了三下。
午夜三點,但是莫小暖的電話卻一直占線,她不是粗心的人,那就是在跟誰聊電話?可是整整四個小時,她不是多言的人。
安凡越想越不放心,出門推了輛機車,猶如深夜裡在夜色中急着墜落的流星般,以沖破極限的速度劃向莫小暖的家。
一地狼籍,月光透過大開的門照在門口深色的木質地闆上,反射出淡淡的銀霜。
門檻邊的正上方,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搖搖欲墜的樣子,在風中微微顫抖。
莫小暖坐在地上,蓬亂的長發披散着,如殘破的布娃娃般倚在門邊。
眼神渙散,臉上一道淺淺的傷痕還清晰可辨。
月光照在她本就白皙的臉上,青藍色的血管在皮膚下蜿蜒纏綿。
右手撐着自己的下颌,手背上兩排牙印整齊而醒目,
“小暖……”安凡輕喚着,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眉心深深的擰起。
原來自己這三天的香港之行裡發生了許多事情……
莫小暖遲鈍的轉過頭,發現來的是安凡,便面無表情的低下頭來。
安凡用力吸了一口氣,望着眼前這個與平時的莫小暖判若兩人的女孩子。
自從第一眼見到她,安凡就知道,生命中有些注定要相遇的人,終于在這一刻因着宿命的緣由而聚在同一條直線上。
在那之前,他們孤獨而敏感的靈魂都驕傲的站立在一個人的世界裡。
但是,一旦彼此出現,那些隐藏在骨血裡的所有暗傷和暖流,都勢必柔軟而無法抗拒的撞進他們的心裡。
她如輕煙般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她的脆弱卻讓他不自覺的憐惜。
但是她面無表情的低頭,卻讓他無法不傷心。
在他面前,她仍是不肯放下心防,如此執意的保護着自己。
他一直都記得,那天,她是如何凄凄切切的從樸海天的懷裡仰起淚流滿面的臉。
那是安凡渴望已久的最珍貴的風景。
可是,她把它給了那個叫樸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