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暖怒極的喝道。
她不能接受他們竟用這樣的代名詞來形容Amy。
“她的情況很不樂觀,是在路邊暈倒的,我們做了急救,不過……”
“我要見她!”莫小暖語氣堅決。
病房裡是濃濃的消毒藥水的味道,莫小暖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打着點滴的虛弱女子,淚水還是翻滾着湧了出來:“Amy?我是小暖,我來看你了,Amy!”
Amy似乎聽見了她的聲音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是莫小暖,習慣性的微笑。
莫小暖常常覺得,Amy年輕時必然是個很美的女子。
她每次笑起來,眼睛裡都堆得滿滿的笑意。
就好像此刻,雖然滿面病容,但是笑容還是絕美。
“Amy!”莫小暖一把拉住她的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Amy輕輕反握住她的手:“别哭……我還從來沒見你哭過呢!”
“為什麼不聽話?早就叫你去看醫生,為什麼不聽話?”莫小暖覺得嗓子堵得好厲害,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
她害怕這種感覺,那種面臨死亡的感覺。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這樣毫無負擔的依靠的人。
因為性格一樣,所以都知道彼此是怎樣的害怕孤獨,故作堅強。
更因為如此,才能如此親密的在寒冷的冬天擁抱在一起,抱着同一個馬克棒,彼此相視微笑。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Amy笑,神情滿足而幹淨:“小暖,年輕的時候,我也跟你一樣,漂亮得很,颠倒衆生。
呵呵!不過我沒你幸運,我沒有遇上我的Amy,所以,一直固執的走着自己以為是對的,結果撞得一身的傷而輸得一無所有。
雲熙早就叫我勸你,我說你不用我勸。
其實我是想,你這麼聰明,你自己一定能想通的。
再說,就算你想不通,也還有我在嘛!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我太高估自己了!”
“别說了!Amy!”莫小暖輕輕拭過Amy眼角滑出的眼淚:“我喜歡你幫我泡的咖啡,很好喝。
我想一直都能喝到你泡的咖啡……”莫小暖說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身了。
她難過得幾乎要窒息。
這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奇怪。
有些人明明認識得不久,也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是就是能讓你跟着她真心真意的笑,撕心裂肺的痛。
就像愛人,或者至交的朋友,都是如此。
Amy死的那天,是她四十四歲的生日。
她留下遺囑,把她的一切留給莫小暖,包括那間,滿是煙草味道的房子。
莫小暖跪在地上收拾她的遺物,色彩暗冷的腿毯,還有風格怪異的卧室。
莫小暖輕輕的縮在她死前常坐的沙發上,學着她,微微的縮起四肢,蜷在沙發裡,伸手去夠茶幾上那盒沒有抽完的煙。
然後,淚水就無聲的滑了下來。
門鈴的響起很突兀,莫小暖望着門外的白雲熙卻隻是微點了點頭,便側身讓他進了屋。
白雲熙懷裡似乎抱了什麼東西,進屋後才拿了出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莫小暖湊過去,是Amy的遺像。
大約是很多年前的,年輕的Amy,穿着粉色的短裙,花一樣嬌笑,倚在白雲熙的懷裡。
兩隻漂亮的眼睛裡載滿了濃濃的蜜意,眼角都壓不住的往上揚成月牙形,兩排潔白的貝齒在陽光下散發出玉一樣的瑩光。
“沒想到Amy這麼喜歡你,跟你這麼投緣。
”白雲熙撫過相片中的可人,眸中顯現回憶的潮水:“我其實很對不起她。
當年我們相愛,并發誓彼此永遠也不會離開,但是……”
“你不必跟我說這些!”莫小暖阻止他說下去:“我所知道的人情冷暖已經很多了,很多事情都不能深究,想的越深,知道的越多,隻會越不快樂!”
白雲熙輕輕憐愛的撫過她的長發:“你是個聰明的孩子,Amy不會希望看到你走她的舊路的。
”
“我不會的,這世上沒有哪個男子值得我終生不嫁。
”
“那總該有一個是你想嫁的吧!”
莫小暖拿起Amy的照片,舒眉一笑:“也許吧!如果,他愛我的話。
”
“醫院打電話來說,Amy被送到醫院的時候還有些東西寄存在那兒了,不如,你陪我去取吧!”
莫小暖點頭,兩人驅車走向醫院。
從醫生那取出來的東西,是一小盒膠圈,白雲熙提議立即拿回去沖印,莫小暖同意,卻不想這麼快回公司。
“我想自己四處走走!”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點!”白雲熙徑自開着車離去,莫小暖則沿着醫院的草坪往前行去,找了個面向陽光的座椅坐了下來。
在另一端的坐椅上,莫小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穿着格子的病号服,坐在坐椅上,手裡拿着一枝嬌豔的玫瑰花。
莫小暖眨了眨眼,站起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那是個臉色蒼白的女孩,長發披散,發絲幹枯而毫無光澤。
眼神呆滞的望着手中的玫瑰花,忽然癡癡的笑一下。
當發現有人靠近自己的時候,她猛的擡頭,眼中閃現驚懼的光芒。
“喂!快走開!”不遠處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大聲尖喝,莫小暖正要回頭,卻發現她揚着拳頭向自己打了過來,連忙閃身避開。
中年男人手裡提着飯盒,上氣不接下氣的沖上來抱住她:“文靜,文靜,乖,是爸爸,是爸爸,别怕,别怕!”
聽到他這樣說,懷中的女孩才漸漸平靜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