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李雲澤反問,“母後,難道您覺得來參加簽售活動的人都是沖着我的詩集來的嗎?”
皇後久久沒有說話。
“對不起,母後。
”李雲澤語氣裡的波瀾瞬間消失,“您知道,從小我就不喜歡被人把持,被宮廷束縛。
”
皇後長長歎了一口氣,“澤兒,你到太和殿來一下,我有事情告訴你。
”
“什麼事?”
“你先過來,我再告訴你。
”皇後溫和地說。
“遵命,母後。
”說完,李雲澤挂斷了電話。
匆匆走過華麗的長廊,饒過幾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李雲澤走進了高大的太和殿。
望着光線黯淡的大殿,他的心裡有些難過。
父皇在世的時候母後就常常覺得孤獨,而父皇現在離開了,母後會不會和自己一樣,心裡總是空落落地疼?
這個華貴的皇宮,将一家人分隔得七零八落。
在文明國的時候,李雲澤常常在保镖的陪同下四處遊走。
在公園裡,在湖堤上,每當他看到中年夫婦帶着自己的孩子很随意地散步就會羨慕不已。
雖然那些人沒有昂貴的衣服,沒有供自己差使的仆人,沒有保镖保護他們的安全,可是,他們有自己不曾擁有的幸福快樂。
他們擁有家,而自己沒有。
“母後,孩兒向您請安。
”李雲澤對坐在蒲團上的皇後低下頭,說。
皇後讓身邊的侍女退了下去,然後對李雲澤說:“坐下吧。
”
李雲澤坐下來,然後問:“母後,您招我來,因為什麼事呢?”
“終身大事。
”皇後站起來,将蒲團挪到李雲澤身邊,然後坐下。
她拉着李雲澤的雙手,說:“澤兒,你已經不小了,應該立太子妃了。
”
李雲澤凝視着皇後的雙眼,不語。
“有一個合适人選,你應該已經見過了。
”皇後接着說。
李雲澤已經猜到了,他說:“柳總理的女兒,柳姗姗,對嗎?”
皇後點頭微笑,“那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應該很适合你。
而且……”
李雲澤不等皇後說完,問:“母後,您見過柳姗姗嗎?您說她很不錯,是因為您很了解她嗎?”
皇後不知道李雲澤說這句話什麼意思。
李雲澤繼續說:“母後,目前我還不想立太子妃。
”
“澤兒,你聽我說。
”皇後的臉上泛起了一些擔憂,“内閣大臣裡,大多數人都支持你的哥哥李雲浩,并且想幫助李雲浩奪取皇位。
如果你立總理大臣的女兒為妃,那麼總理大臣肯定會支持你即位。
在内閣大臣裡,以總理大臣的威望,完全可以扭轉現在一邊倒的局勢。
澤兒,為了皇位,你一定要娶柳姗姗。
”
李雲澤的嘴角微微掠過一絲清冷的笑,他說:“母後,您的意思是,為了這個我不喜歡的皇位,我一定要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生活一輩子嗎?”
皇後愣了一下,然後問:“柳姗姗人長得漂亮,而且氣質也好,我相信你和她相處久了,會愛上她的。
”
李雲澤有些疲憊地眨了眨眼,慢慢地說:“母後,為什麼您總是想憑自己的想法操控我所有的事?我想留在您和父皇身邊時,您卻把我送去國外。
父皇離開了,您卻根本不告訴我。
在我不知情的時候,您忽然告訴我,我的詩集出版,而且今天簽售。
而現在,您卻要我娶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孩。
母後,請不要束縛我,好嗎?”
“我是為你好啊。
”皇後的嘴角挂着幾絲酸澀。
“如果真的為我好,就不要緊緊把我綁住,好嗎?”李雲澤看着皇後臉上的哀傷,有些難過。
但是,他不願因為對母後的一絲同情而妥協。
“難道你不想做皇帝了嗎?”皇後的眼裡,兩滴淚水滑了出來。
李雲澤不再說話。
“難道,你連先皇的遺願也不顧了嗎?”皇後又問。
李雲澤掏出手絹,輕輕拭幹皇後臉上的淚水。
他說:“母後,不是我放開了父皇的遺願,而是……我不喜歡被束縛,不喜歡因為這個皇位而失去自己。
母後,請相信我,我和您一樣深愛父皇……”
當李雲澤說到“深愛父皇”這幾個字的時候,聲音裡出現了幾絲顫抖。
“先皇希望你将皇位傳承下去,澤兒,你不能就這樣不負責任的放手啊。
”皇後美麗的臉上,寫滿了期望。
李雲澤的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消融。
好久,他才說:“好吧,母後。
我想……我會試着去愛柳姗姗。
”
“好……好……”皇後點着頭,說。
夜漸漸來臨,李雲澤躺在寬大舒适的床上卻始終睡不着。
望着空蕩蕩的寝宮,他的嘴唇輕動,自言自語:“父皇,為什麼您一定要将皇位壓在我的身上?為什麼不是哥哥背負傳承皇位的使命?哥哥從小就那麼想要做皇帝,為什麼您不把皇位交給他?父皇,若是您在天上能夠聽到我的聲音,告訴我答案,好嗎?”
黑暗中的寝宮漸漸模糊,搖搖晃晃。
眼眶裡,已經浸滿了淚水。
“你……你喜歡我嗎?”柳姗姗有些難為情地問。
李雲澤從遐思中回過神來,捏着玫瑰遞到柳姗姗身前的手已經有些發酸。
要不是為了父皇的托付的責任,他才不會用這麼老套的手法送女孩子玫瑰。
而柳姗姗那一句“你喜歡我嗎”,更是讓他覺得無比難受。
他想:送你玫瑰,就一定得喜歡你嗎?
柳姗姗忸怩地又問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