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雲霧般缭繞而起。
我寶貝似地看了一會兒手腕上的這兩枚耳釘,又小心翼翼地摸摸它們,仿佛隻有指尖觸摸到它們冰涼的表面時,我心裡才會得到一點小小的安慰。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到背後似乎有道目光正凝視着我。
我扭過頭,發覺那道目光竟來自站在角落裡的刹那。
我的頭微微一歪,目光停在他身上。
他站在開滿栀子花的栅欄邊上,秋日慵懶的陽光淡淡地灑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一層清秀靜谧的光圈。
刹那的身材高挑精瘦,長相卻很文弱,鼻梁上常年架着一副眼鏡,總是安靜地站在角落。
他不太愛說話,所以給人的感覺很不起眼,但這種不起眼卻讓我覺得安全。
此刻,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于這個時空的刹那低着頭,目光透過眼鏡望向我,迎着朝陽的金色。
我眨眨眼,也望着他。
我發覺他的目光好像在盯着我脖子上這串閃亮的項鍊看,我摸了摸項鍊上的黑寶石耳釘說:“這個很漂亮吧?”
刹那沒有開口,依然甯靜地站着。
我笑了笑,走到他面前。
我擡起手,一臉很寶貝的模樣又摸了摸了項鍊上的黑寶石耳釘說:“這對黑寶石耳釘是露娜送給我的哦,我很喜歡它們。
”
刹那依然站着不語,我隻好擡起頭努力地仰望他。
(對身高隻有一米五的我來說,這家夥實在太高了!)
我的頭已經仰到90度,當我的目光中與努力望到刹那那張永遠保持木然表情的臉時,我忽然發覺他萬年淡然的神色中竟飄過一絲淡淡的憐憫。
我的心中忽然一動,難道他在可憐我嗎?
我的臉上舉起一個勉強的笑容:“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我已經習慣露娜這樣對我說話了,我心裡一點都不難過啊。
”我晃了晃手中的項鍊,說:“你看,這兩枚黑寶石耳釘可是露娜最心愛的東西,她把她最心愛的東西送給我,說明她心裡還是把我當成好朋友的。
”
我擡眸瞥了刹那一眼,發覺她的嘴唇微微地動了下。
不知為什麼,我明明看不到他隐藏在那麼厚兩眼鏡片後面的眼瞳中的神色,卻有種莫名的感覺,刹那他好像能夠看穿我心底的秘密……
這是怎麼回事?他真的能看穿我的思緒?
我晃晃腦袋,立刻否定自己腦袋裡的胡思亂想。
怎麼可能!你笨哦,雪兒。
刹那他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他怎麼可能會看穿你的思想?
我用力甩掉那些古怪想法後,又更加賣力地對刹那說:“露娜把她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送給我,這代表她心裡其實對我這個朋友還是很好的,很在意的啊。
我想她對你也許也是一樣的,隻是她不知道如何對你這個朋友表達感情。
但是隻要我知道她心裡是把我當朋友,這就可以了啊。
而且,從小到大我隻有她這一個知心朋友,所以無論她怎麼冷落我,我都不會難過,我還要保護她呢!”
我用另一隻手握住脖子上的項鍊,仿佛那便是露娜的化身,我的手感受着兩枚黑寶石冰涼的觸感,信誓旦旦地說。
刹那的眉頭微微一皺,表情更加淡然了。
難道他一直不說話,其實是因為剛才露娜的話傷了他的心?
“哎,刹那,你不開心啊?”我後知後覺地眨眨眼問。
刹那微微側過頭,目光應該是瞥了我一眼。
他的眼鏡片實在太厚,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啦!
我咕嘟咕嘟嘴巴,又說:“你不要不開心啦,剛才露娜說的‘陰影人物’是她随便說的,你才不是陰影人物,一點都不像哦!我保證,真的不像!”
我邊說邊努力地搖頭晃手,刹那隻是透過他那副超厚的眼鏡淡淡地望着我。
“你身高那麼高,身材又那麼好,跟電視雜志上的超級模特的身材一樣好,怎麼可能會是‘陰影人物’啦,呵呵!”我擡起頭用餘光偷瞥了刹那一眼,發覺他還是面無表情,我隻好幹笑幾聲。
“汪汪,汪汪。
”一條黑白點點的狗狗從我們面前跑過,它的主人從後面叫着它的名字追了過來。
小路上熱鬧了一陣,又安靜下來。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默和尴尬。
我撓撓頭發,又看看還是不肯說半個字的刹那,忽然感到有些無力。
今天的他真的好沉默,比之前我們認識的三年中的任何一天都要來得沉默……
我擡起眼眸望着他站在栀子花下的安靜身影,淡淡的光暈墜在他墨黑短碎發的發梢,風輕輕吹過,那些光便仿佛碎金般叮叮當當地撒了一地。
忽地,那陣微醺的風蒙眬了我的雙眼,我仿佛看見時光倒退回我們初二那年。
刹那,他是在初二那年轉學過來的,然後,因為一個意外,他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我和露娜身邊。
記得那個時候的刹那,身高沒有現在這樣驚人,但也已經比同齡的男生高許多,大概有一米八二,鼻子上架着和現在一模一樣的厚片眼睛,清秀沉靜的臉蛋上還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