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我越是想讓時間過得慢一些,時間就越要和我對着幹,飛快地從我眼前溜走,無聲無息。
在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竟然就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夏樹的手術定在後天,原本想讓他明天好好休息的,可是夏樹堅決不肯。
他說這次手術的風險太大了,說不定後天過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想要在明天離開醫院好好和我去玩一下。
說不定明天……就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最後日子了。
如果米烈真的讓夏樹的手術失敗,即使夏樹不許願,我也一定會救他。
到時候,我就真的要離開了。
我的心裡全是苦澀的味道,隻能夠望着躺在床上蒼白得像一張白紙一般的他,抿着雙唇很勉強地揚起一絲笑容。
我笑得萬分落寞。
根本不是說不定是在一起的最後日子,而是一定。
我們之間,隻剩下最後一天了,可是為什麼時間不能夠過得稍微慢一些呢?
我想要讓他好好地看看我,記住我的笑容。
說不定下輩子,他可以憑借我的笑容再找到我,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我知道這一切都隻是自己天真的幻想。
人的下輩子誰知道,說不定隻是人們心碎時候的幻想而已。
帶着這樣缥缈的期盼,我去外面幫夏樹買了一些清淡的飯菜,陪着他吃完後,才慢慢地走回家。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幕降臨,周遭還算是很熱鬧的,到處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我一個人沿着被樹枝遮住了昏暗的路燈的陰影之地往前走着,避開了熱鬧的人群。
那些溫馨的場景隻會讓我更加難過。
走着走着,我覺得前面的光線突然變暗了,心裡一陣疑惑,擡起頭正準備看是怎麼回事,突然被一個人叫住了。
“小柚。
”
聲音是從前面傳來的,很熟悉,卻讓我一時之間迷惑了。
我立刻擡起頭望向前方,隻見陽生站在離我不遠處望着我,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卻能夠清楚地望見他亮如星辰的眼眸裡閃動着擔心的神色。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他已經先說了。
我知道他很擔心我,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長長了的劉海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在醫院多陪了夏樹一會兒。
對不起,都沒有跟你說一聲,讓你擔心了。
”
聽見我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他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些,走上前拉起了我的雙手包在他的大手裡面,輕柔地笑了,隻是笑容已經不像過去那般永遠都充滿了愉悅:“你在他那裡的話,我就放心了。
夏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些?”
雖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聽上去很輕松,但是我還是能夠體會到他内心的沉重,就好像過去每一次我面對夏樹時那種心情一般。
疼痛,卻又不能夠說出口。
陽生,我對不起你。
如果下輩子我先遇見你的話,一定會喜歡你的。
我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努力讓自己臉上的笑容綻放得更加燦爛一些,語氣也同最初一般充滿了愉悅,可是卻帶着隐忍的勉強:“他好很多了,可能是見到我的原因吧。
”
他好多了……
我剛說出的話在心裡又一次響起,竟然隐隐帶着一絲諷刺。
我的笑容慢慢地黯淡了,揚起的嘴角也緩緩垂了下去。
我這樣不是自欺欺人嗎?
為什麼我不能讓自己接受夏樹的手術一定會失敗這個事實呢?這分明是我不能改變,并且必須承認和勇敢面對的事實啊!
這樣想着,淚水不知不覺又打濕了眼眶,在我還沒有注意的那一刻從眼眶中落下來,順着臉頰滑落至唇邊,苦澀的滋味瞬間流遍了我的全身。
“你呀——”陽生原本還想笑我自戀的,可是他剛轉過頭看到默默流淚的我,忽然停了下來,扳過我的雙肩仔細地望着我,在看見我眼裡的淚光時,原本還在笑的他臉上的表情僵住了,換上了一抹濃濃的關心:“小柚,你怎麼了?”
“沒什麼。
”我伸出手擦了擦眼淚,可是淚水卻似乎無止盡地落下來,越來越厲害了,最後我隻能夠用手捂住了嘴巴,慢慢地蹲在地上輕聲啜泣着。
“小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不要隻哭,告訴我啊。
說不定我可以幫你解決呢?”見我止不住地哭,陽生幹脆在我的身邊蹲了下來,伸出手想要擦拭我臉上的淚水,卻在空中僵硬了,最終手落在了我的背後,輕輕地摟住了我,像哄小孩一般哄着我,“相信我,好嗎?”
“告訴你又怎麼樣……”我把臉深深地埋在雙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