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狠狠地攥緊了拳頭,命令自己不準再想起那個名字,而是繼續聽雪彗的故事……
"……我把寫好字的畫布放進了洞裡,用速寫本上的硬紙闆蓋在洞口,上面又重新鋪上了細土和青草,甚至還有一朵薇菱花……"雪慧淡淡地笑了,像天邊的晚霞一樣輕盈。
她随手折下身邊的一枚薇菱花,在手指間轉來轉去,"其實那隻是一個好玩的小遊戲而已。
多麼笨拙的一個-陷阱-啊,似乎隻有傻瓜才會上當。
"
"後來呢?"阿嬌激動地問。
"後來?後來……就在第二天,一個一瘸一拐的男孩子找到了我的班級,根本不顧正在講課的老師,便直接來到了我的座位前,當時我吓壞了。
誰想那個男孩子突然從懷裡掏出了我的畫布……面無表情地對我說,-同學,你掉了東西-……我呆住了,全班同學也都呆住了。
直到男孩子又一瘸一拐地離開,我才發現,畫布的背面竟然還有一行漂亮的字……"
"哇賽!雪慧,快點揭曉答案,寫的是什麼??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這一次,雪慧笑得很動人,仿佛自己又回到了10歲那年,眼神清澈得像個小孩子。
"的确是很漂亮的字,和他的面容一樣……-孤單的小公主,讓千草公園的蜻蜓都成為你的朋友吧……-"
"哇——!這是真的麼??"阿嬌的兩隻眼睛像兩顆碩大的紅桃心在不停閃爍,雙手合十舉在胸前,一副十分花癡的表情,"好浪漫啊!你們就這樣開始交往了對麼??"
"是的。
"雪慧輕輕地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望着阿嬌,眼神中有那麼多複雜的情緒,好像貪婪地想從阿嬌身上找到什麼……
這種眼神很奇怪,尤其是雪慧突然用這樣的眼神注視着阿嬌,更是讓我有些不理解。
算了,可能又是我想多了。
也許這僅僅是女孩子之間的一種交流,并沒有其它的意思,隻是……
"安陽一!"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可就在這時,阿嬌一臉怨氣地撲到了我的面前,"你看看人家多浪漫啊!你都從來沒有跟我講過那麼好聽的話诶!"
"嗯?"我撇了撇嘴,"第一次約會就是捉蜻蜓!那就叫浪漫啊?真懷疑到底有沒有那麼白癡的男生!"
"你才白癡呢!"阿嬌那個小潑婦的拳頭又揮了起來,"人家那叫做情調!安陽一!我和你在一起半年多了!你就從來沒有為我做過什麼有情調的事情!"
"那你還和我在一起幹什麼?!"我一邊躲閃着那丫頭的拳頭,一邊極度不滿地抗議,"好像是你一直纏着我吧?貌似我5個半月前就提出跟你這頭豬劃清界線了诶!!"
"混球!你還敢亂講?!看我怎麼收拾你!喂!你别跑……"
不跑才怪呢!這丫頭一發起瘋來可不是誰都能招架得住的。
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真是頭疼!我們的"戰鬥"又一次莫名其妙地開始了。
3
我們繞着千草公園的大草地跑了整整大半個圈。
我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可那個小丫頭竟然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實在讓我郁悶。
"戰鬥"是在不知不覺中結束的。
我沒有"求饒",她也沒有聲稱對我的"追殺"終止。
總之,我們很快便忘記了之前的"恩仇",甚至已經搞不清最初的導火線到底是什麼。
我又回到幽的身邊坐了下來。
那個家夥一路上昏昏沉沉,幾次都險些從副駕駛位置上直直地栽倒,誰想來到這裡竟然恢複了神志,不可思議。
幽安靜地坐在那裡,嘴巴裡随意地叼着一根長長的毛毛草,沉靜的目光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天邊。
我搞不懂面無表情的幽慵懶地眯着眼睛在向遠處眺望着什麼,索性不去想他。
我發現一直默默地坐在幽身邊的雪慧,憂郁的目光常常不自覺地停留在幽的身上,心頭突然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還摻雜着一絲好奇……
4
"哇!好美啊……"阿嬌激動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女生的性情還真是多變,剛剛還兇神惡煞得像個巫婆,在我的身後揮着拳頭大喊大叫,可轉眼間,又變成了嬌柔可愛的多情小淑女……女生的确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我轉過頭,看到夕陽下的阿嬌筆直地站在不遠處濃密的綠草地上,高高地舉起雙手背對着我,夕陽為她可愛的身影描繪上了橙紅色的花邊。
傍晚的風吹過,輕拂她齊肩的短發和黑藍色的校服裙擺,像一幅畫,好看極了。
我的臉紅了。
我好像從來沒有如此認真地注視過一個女孩的背影,也從來沒有因為一個背影而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