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内陸,在十字路口、池塘或者教堂附近。
靠近這些村落時,他會把斧子吊在腰帶上,給當地的人們一個平和的形象。
但隻要再次獨自一人,他便會手持斧子。
他想停下來休息,喝一杯酒,吃點什麼,但他沒有錢,所以他隻是跟村民們交流幾句,看看自己有沒有走錯路,然後繼續前進。
埃德加以為沿着河邊走是件簡單的事,可是有數不清的小溪彙入河流,他不太确定哪條是主流,哪條是支流。
有一次他看錯了,走到下一個居民點,他才發現——這座村莊叫巴斯福德——他隻得重新往回走。
他一邊走,一邊構思着自己要為利芙建造的那所釀酒房。
那裡面應該要有兩個隔間,就像教堂的中殿和高壇一樣,這樣的話,貴重的物品就可以遠離火源。
壁爐需要用平整的石頭搭建,石頭之間需要用砂漿貼合在一起,以承受大鍋的重量,而不緻輕易塌陷。
埃德加認真地考慮着要做一個防火的屋頂,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屋頂,似乎也難以建成。
他覺得石頭不可能被切割成輕薄的小石塊,至少用自己的斧子做不到。
他覺得,可能橡樹樹心做成的木塊會不錯,但他不确定它們是否比編織緊密的茅草更不易燃。
他希望下午三點左右能夠到達奧神村,但因為繞路,他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
等他覺得在走最後一段路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到西邊的天空了。
他來到了一座豐沃的山谷,腳踩着厚重的黏質土壤,心想,這一定就是奧神谷了。
周圍的田野裡,農民正在收割大麥,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這幹燥的天氣,他們幹活幹到很晚。
在一條支流彙入河流處,他看到了一座有着超過一百所房子的大村莊。
埃德加走錯了路,本來他應該直接到達河流對岸的。
這裡沒有橋,也沒有渡船,不過他輕輕松松就遊過去了,他把外衣高高地托過頭頂,隻用一隻手就把自己推了過去。
水是冰涼的,他從水裡走出來的時候一直在哆嗦。
在村莊邊緣有片小果園。
一個灰發男人正在摘水果。
埃德加帶着些擔憂走了過去,他害怕那個人告訴自己這裡離他的目的地還很遠。
“你好啊,朋友,”他說,“這裡是奧神村嗎?”
“是的。
”那個人友好地說。
他大概五十歲,有一雙明亮的眼睛,臉上挂着笑容,看上去很聰明。
“感謝上天。
”埃德加說。
“你從哪裡來啊?”
“德朗渡口。
”
“我聽說過,那是個對神不敬的地方。
”
埃德加很驚訝,德格伯特浪蕩的名聲居然傳到了這麼遠。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隻是說:“我的名字叫埃德加。
”
“我叫瑟利克。
”
“我來這裡是想采購石塊。
”
“你沿着村莊邊緣往東走,就能看到一條清晰的車轍路。
再往内陸走大概半英裡就可以到采石場。
你在那裡可以找到加貝爾特,也就是加布,還有他的家人。
他是采石場主。
”
“謝謝。
”
“你餓了嗎?”
“餓極了。
”
瑟利克給了埃德加幾個小梨子。
埃德加感謝了他。
然後他馬上連梨帶核吃下了肚,繼續往前走。
這座村莊相當富有,房子和它們附帶的屋子都搭建得不錯。
村莊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石頭教堂,對面是一座酒館,兩座建築中間是一片草地,奶牛正在那裡啃食青草。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酒館裡走了出來,他看見了埃德加,走到半途,便露出了對抗的姿态。
“你是誰啊你?”等埃德加靠近他的時候,他說。
男人通紅的雙眼迷迷糊糊的,言語也含混不清。
埃德加停下腳步。
“你好,朋友。
我叫埃德加,從德朗渡口來的。
”
“你以為自己去的是哪兒?”
“我去采石場。
”埃德加溫和地說,不想與他争論。
不過那個男人有些好鬥:“誰批準你去的?”
埃德加有點沒耐心了:“我覺得我不需要批準。
”
“你在奧神村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我的批準,因為我是杜達,我是這座村莊的村長。
你去采石場幹嗎?”
“去買魚。
”
杜達一臉不解,然後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被嘲弄了,他氣紅了臉。
埃德加也意識到自己聰明過了頭——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又一次為自己的聰明勁感到懊悔。
杜達說:“你這條放肆的狗。
”然後将一隻大拳頭向埃德加的腦袋甩過去。
埃德加敏捷地退後一步。
杜達撲了個空,失去平衡,絆了一腳,然後摔倒在地上。
埃德加在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要是兩人真打起來,他肯定能打赢這個杜達,但這對自己有什麼好處?要是自己引起了這個地方的人們的反感,也許他們會拒絕把石頭賣給自己,那麼自己的建築工程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要陷入僵局了。
埃德加松了口氣,因為身後傳來了瑟利克的聲音:“好了杜達,我送你回家。
不然你該在這兒躺一個小時了。
”他拉起杜達的胳膊,扶着他站起來。
杜達說:“那小子打我!”
“不是,他沒打你,是你自己倒下去的,你吃飯的時候又喝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