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給一半的價。
”
“她值不了多少錢,這卑鄙的妓女。
”
“我開價一鎊,蕾格娜夫人提出給半價。
”
“你的意思是,我要給你一鎊的一半的一半,也就是六十便士。
”
“蕾格娜可能會出一百八十便士。
”
“可她沒給。
來,你把那賤人解開,進來說話。
”
“我得先拿到錢。
”
德朗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些,假裝友好:“你不想先來碗煮的東西和一大杯酒嗎?”
“不用了。
現在隻是中午而已。
我馬上就回去了。
”斯蒂奇也不完全傻,大概他也知道酒館老闆的路數。
如果他在這裡喝醉了、過夜了,他到手的六十便士就不知道要被扣去多少了。
“很好。
”德朗說着,走進酒館。
斯蒂奇從馬背上下來,把布洛德解開。
她坐在地上等着。
過了好一會兒,德朗帶着裹在布裡的錢走了出來,遞給斯蒂奇。
斯蒂奇把錢放到自己腰包裡。
德朗說:“你不數數嗎?”
“我相信你。
”
埃德加差點笑了出來。
傻子才會相信德朗。
可是也許斯蒂奇數不到六十這個數字。
斯蒂奇騎上馬背。
德朗說:“我老婆的著名啤酒真吸引不了你嗎?”他仍然希望把一部分錢拿回來。
“不能。
”斯蒂奇掉轉馬頭,沿路返回。
德朗對布洛德說:“進去。
”
布洛德在德朗身邊走過的時候,他往她的背部踢了一腳。
她痛苦地大叫一聲,磕碰幾下,才重新保持平衡。
“這才剛開始呢。
”德朗說。
埃德加跟着他們,可是德朗到了門口,就轉過身說:“你待在外面。
”随後走了進去,關上了門。
埃德加轉過身,看着河流。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了布洛德痛苦的叫喊。
這是不可避免的,他對自己說,一個奴隸肯定會因為逃跑而受到責罰。
奴隸擁有的東西寥寥可數,甚至一無所有,所以他們沒辦法繳納罰款,也就是說,唯一可能的懲罰就是鞭打了。
這是慣例,也是合法的。
布洛德又喊了出來,并開始哭泣。
埃德加聽見德朗氣哼哼的,一邊用力打她,一邊咒罵着自己的受害人。
德朗有權利這麼幹,埃德加告訴自己。
而他也是埃德加的主人,埃德加無權幹涉他。
布洛德開始哀求。
埃德加還聽見利芙和埃塞爾在高聲抗議,但這是徒勞。
随後,布洛德尖叫起來。
埃德加開門沖了進去。
布洛德在地闆上痛苦地扭動着,她的臉上全是鮮血,德朗正在踢她。
當布洛德護着頭的時候,德朗踢她的胃部;當布洛德護住身體時,德朗踢她的頭。
利芙和埃塞爾正抓住德朗的胳膊想拉住他,讓他停手,但對她們來說,德朗太強壯了。
再這樣下去,布洛德會死的。
埃德加從德朗身後把他抓住,拉開了他。
德朗擺脫了埃德加的控制,迅速轉身,往埃德加的臉上給了一拳。
德朗是個壯實的人,那一拳打得實在疼。
埃德加條件反射般地回擊,對着德朗的下巴就是一拳。
德朗的腦袋就像箱蓋子那樣往後一翻,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地上的德朗指着埃德加。
“你給我出去。
”他喊道,“再也别回來了!”
可是埃德加還沒有完。
他雙膝頂住德朗的胸口,雙手使勁地掐住他的脖子。
德朗沒辦法呼吸了,他徒勞地朝埃德加的雙臂胡亂地拍打。
利芙尖叫起來。
埃德加俯下身,将自己的臉湊到距離德朗的臉幾英寸的地方。
“如果你再打她,我會回來的。
”他說,“我向上帝發誓,我會殺了你。
”
埃德加放開了手。
德朗抽着氣,嘶啞着嗓子呼吸着。
埃德加看着德朗的兩個妻子。
她們往後退步,驚慌失色。
“我是認真的。
”他說。
然後埃德加站起身,走了。
他沿着河岸往農舍走去。
他擦擦自己的顴骨,他的一個眼圈要變黑了。
他在想自己做的事到底有沒有什麼好處。
德朗緩過氣之後,可能還要再打布洛德一頓。
埃德加隻能寄望于自己的恐吓能讓那個男人先停一陣子。
埃德加丢了工作。
現在德朗大概會讓布洛德去劃渡船了。
等她從暴打中恢複過來,她就可以幹這個活。
也許德朗會因此不至于将布洛德打殘廢。
這還是有希望的。
田地裡看不見埃爾曼和埃德博爾德的身影,現在已是中午,埃德加猜他們在農舍裡用餐了。
埃德加快要走到農舍的時候就看見了他們。
太陽底下的他們正坐在農舍外面一張埃德加做的擱闆桌旁,顯然是剛剛吃過飯。
媽媽正抱着已經四個月大的溫妮,給她哼着一首似乎很熟悉的歌。
埃德加想,自己小時候是不是也聽過。
媽媽長裙的袖子卷了上去,埃德加震驚地看到她的手臂已經瘦成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