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維埃明白她想要說的。
她心裡在想:“家裡的台燈,我準備好的晚餐,還有那束花,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曾經有一位年輕的母親對裡維埃這樣說:“對于孩子的死,我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最困難的是,那些你已經習慣了的小事。
比如他散落在家裡的衣服;比如深夜時醒來,自己不由自主的溫柔。
可是這些溫柔現在都是徒勞無用的,就和我的奶水一樣。
”對于這個女人來說,法比安的死将從明天開始印入她的生活。
每一個行動,每一個物件,都将變得沒有意義。
法比安會慢慢地,從她的房子裡消失離去。
裡維埃從心底同情她。
“女士。
” 女人謙遜地微笑着,向裡維埃告辭。
她不知道,她唇邊這個淡淡的微笑所擁有的巨大力量。
裡維埃坐在桌子前,覺得身體有點沉重。
“她在幫助我發現我曾經尋找的。
” 他用手指敲打着從北部停靠站發來的電報,沉思着。
“人并不要求一切都能永恒,隻是不想看着自己的行動在一夜之間就失去了意義。
” 他的眼神落在了那些電報上:“在我們這裡,飛機上傳來的支離破碎、毫無邏輯的句子,往往就是在宣布着死亡。
” 他看着羅比諾。
這個平庸的男人,此刻因為自己的無用而沒有了方向。
裡維埃近乎生硬地對他說: “您是不是需要我親自給您找點工作幹?” 裡維埃推開秘書們工作的辦公室的門。
R.B.903,法比安的飛機,在牆上的表格裡出現在“不可使用”那一欄。
這種特殊的表達方式,其實是在這裡向大家宣告着,法比安失蹤了。
法比安的太太自然是無法明白這其中的意思的。
準備歐洲航班文件的秘書們,因為知道航班不可能準時起飛,所以工作速度大大減慢。
停機坪上的工作人員,因為此刻沒有了觀察的目标,而不斷打電話詢問相關指示。
一切都減緩了腳步。
“看看這一片混亂!”裡維埃心想。
他苦心經營的作品,此時就像一艘行駛在海上的帆船,抛了錨,又失去了有利的風向。
他聽到羅比諾對他說: “主任先生,他們結婚才剛剛六個星期。
” “好了,快幹活去。
” 裡維埃懷着這所有一切始作俑者的信念,看着他的秘書、機械師和飛行員們。
所有這些人都幫助着他,在打造屬于他們的作品。
他想起古時候那些小村莊的村民,因為聽說在某些遙遠的地方有很多美麗的小島而一起建造出海的船隻。
那條船載滿的是村民們的希望,是它讓人們終有那麼一天,可以撐開船帆,行駛在大海上。
“這行動中會有人因此死去,他們最終的目标也許什麼都證明不了。
而這些人,隻因為那條船,堅持自己所相信的。
” 裡維埃與死亡搏鬥着。
當生命重新點燃他的作品時,就如同風吹動着航行在海上的帆船一般。
位于巴西東南部聖維森特島内側沖積平原上,有鐵路和公路通聖保羅。
桑托斯港建于1543年,人口41.1萬(1980年)。
港口平均水深11.5米,碼頭長約6公裡,可同時停泊50艘輪船,為巴西第一大海港和世界最大的咖啡輸出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