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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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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您平安,願上帝保佑您和所有無辜的心靈。

    “您忠誠無比的仆人樂意為您效勞!”這是當年有人在哈勒所說的一句話。

    ——那場鬧劇和那些琢磨,還由于發生在餘與撒旦之間的事情,由此你的胃口已經被餘狠狠地給吊了起來:其實也不是别的,就是那個腳夫在第一天将近傍晚的時候把餘領入歧途——這個家夥,穿一件針織外衣,搭配紅色軟帽和黃銅牌子,身披防雨的短鬥篷,下颏豎起,說起話來同這裡所有的人一樣,跟個魔鬼似的,由于他的小胡子,餘以為,他遠看就像吾輩之施雷普福斯,甚至是越看越像,要不就是自打這一天起在我的記憶裡同他越來越相像了。

    不過,由于哥塞啤酒的緣故,他長得更胖、更結實。

    他自稱是導遊,而他的黃銅牌子和三兩句英語、法語也足以證明他是一個導遊,“漂亮建築”用英語說應該是“beautifulbuilding”,到他嘴裡卻成了“peaudifulpuilding”,“極其有趣的古迹”用法語說應該是“antiquitéextrèmementintéressant”,到他嘴裡卻成了“antiquidéexdrèmementindéressant”,說得跟個魔鬼似的。

     總之,我們談好價錢,這家夥隻用兩個小時就讓餘把所有的東西都看了,把所有的地方都轉了:我們去了保羅教堂,其十字形的回廊上開有神奇的凹槽,去了托馬斯教堂,因為約翰·塞巴斯蒂安的緣故;我們還去了後者在約翰尼斯教堂的墓地,宗教改革紀念碑和新建的萊比錫音樂廳也在那裡。

    街上是一片歡樂景象,因為,正如餘前面已經說過的那樣,正值秋季博覽會期間,各種各樣鼓吹皮革和其他商品的旗幟和标語從樓房的窗戶裡打出,順勢懸挂下來,胡同裡全是人,特别是老市政廳附近的中心城區,更是人山人海,那家夥帶餘到那裡參觀王室和奧爾巴赫王宮以及普萊瑟堡遺留下來的鐘樓——這裡是路德當年和埃克辯論的地方。

    而真正水洩不通的地方則是市場廣場後面的那些狹窄的老街,這裡的房屋屋頂陡峭傾斜,院子和過道昏暗無光,周圍的倉庫和酒館鱗次栉比,犬牙交錯,宛如迷宮一般。

    各色商品堆積如山,遊人如織,人們在這裡摩肩接踵,他們用充滿異國風情的眼睛看着你,他們說的話你從來不曾聽見過。

    餘萬分激動,感到世界的脈搏就在自己的身體裡跳動。

     天漸漸黑了下來,照明的燈光開始點亮,胡同開始變得空蕩,餘也感到精疲力竭,饑渴難擋。

    餘于是跟導遊說,應該最後給餘找家飯館吃飯。

    一家好的嗎?他眨着眼睛問。

    一家好的,餘說,但不要太貴。

    他把餘帶到位于主街後面胡同裡的一棟房子前——通往樓門的台階旁有一個黃銅扶手,就跟他帽子上的牌子一樣閃閃發亮,門上懸着一個燈籠,就跟這家夥頭上的軟帽一樣鮮紅。

    餘一分不少地付清他的報酬,他祝餘胃口好,說罷即刻轉身離去。

    餘按響門鈴,門自動打開,走廊上有一位穿着講究的夫人迎面向餘走來,她的雙頰呈葡萄幹色,肥嘟嘟的脖子上挂着一串由蠟染珍珠串成的十字架念珠,她歡天喜地地迎接我,極盡甜言蜜語之能事,似乎我就是她期盼已久的那個人,随後彬彬有禮地掀起門簾,把餘引進一個微光閃爍的房間,裡面有鑲邊的帷幔,水晶枝形吊燈,鏡前壁燈,而在真絲的秋千上則坐着六七個山林水仙和沙漠女兒。

    我該怎麼說呢,摩爾福蝶,透翅蛾,還是艾絲梅拉達?她們穿得極少,透明的絹網、紗羅,身上的飾品閃閃發光,有的長發飄散,有的短發拳曲,兩個半球上全都塗抹了脂粉,手臂上戴着手镯,她們用充滿期待的、由于枝形吊燈而熠熠發光的眼睛看着你。

     她們看的是餘,可不是你。

    那個家夥,那個喝哥塞啤酒的施雷普福斯,他把餘帶到了一家妓院!餘站在那裡,不露聲色,餘看見餘對面放有一架空鋼琴,好一個朋友,餘擡腳跨過地毯,徑直走了過去,站着彈了兩三個和弦,餘還記得當時所彈的内容,因為餘的腦子裡當時正好在想音的現象,從H大調轉到C大調,活躍氣氛的半音距離,就跟《自由射手》終場裡隐士的禱告一樣,在C的四六和弦上加入定音鼓、小号和雙簧管。

    餘是事後才知道的,當時并不知道,而是就那麼去彈了。

    一個棕色皮膚的女人走到餘身旁,她身着西班牙小夾克,大嘴巴,獅子鼻,杏仁眼,艾絲梅拉達,她用胳膊撫摩餘的臉頰。

    餘猛地轉過身來,餘的膝蓋将長凳撞翻了,餘健步如飛,跨過地毯,沖出淫窩,餘從大喊大叫的老鸨面前跑過,餘穿過走廊,一步十級地下了台階,沖到街上,餘的手甚至連黃銅欄杆都沒有扶過一下。

     這就是我的遭遇,我把此事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講與你聽,用以回報你之前講與我聽的那個咆哮的、要你教他詩歌格律的下士的故事。

    阿門,為我祈禱吧!迄今為止,我隻在萊比錫音樂廳聽過一場音樂會,其中有舒曼的第三作主打。

    當時的一位評論家盛贊這部音樂是“全面的世界觀”,這聽起來當然很不切實際,很空洞,因此,就連古典主義者們對此都是嗤之以鼻的。

    不過,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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