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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流亡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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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将會在匈牙利文學課上講到我!”還有一次轉學,是因為他離家出走。

     1916年11月21日,馬洛伊正在國王天主教中學上文學課,校長走進教室宣布:“孩子們,全體起立!國王駕崩了!”過了一會兒又說:“你們可以回家了,明天學校放假。

    ”馬洛伊後來回憶說:“在這個重要的曆史時刻,我們由衷地高興。

    我們并不清楚弗朗茨·約瑟夫國王的死意味着什麼。

    國王死了,國王萬歲!”馬洛伊就是一位倔強、自信的早慧少年,不但學會了德語、法語和拉丁語,而且很早就在寫作、閱讀和口頭表達能力方面表現出超群的天賦。

    1916年,他第一次以“薩拉蒙·阿古什”(Salamonákos)的筆名在《佩斯周報》上發表了小說處女作《盧克蕾西亞家的孩子》,盡管學校教師對這個短篇小說評價不高,但對酷愛文學的少年來講,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鼓舞。

    從這年起,他開始使用家族的貴族稱謂“馬洛伊”。

     1918年1月,成年的馬洛伊應征入伍,但由于身體羸弱沒被錄取,後來證明沒有服役是一種幸運:沒過多久,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與馬洛伊同班的有十六位同學在戰場上陣亡。

    同年,馬洛伊搬到了布達佩斯,遵照父親的意願,在帕茲馬尼大學法律系讀書,但一年之後他就厭倦了枯燥的法學,轉到了人文學系,接連在首都和家鄉的報刊上發表文章,并出版了第一部詩集《記憶書》,深獲著名詩人、作家科斯托拉尼·德熱(KosztolányiDezs?)的賞識。

    科斯托拉尼在文學雜志《佩斯日記》中撰寫評論,贊賞年輕詩人“對形式有着驚人的感覺”。

    但是,此時的馬洛伊更熱衷于直面現實的記者職業,詩集出版後,他對詩友米哈伊·厄頓(Mihályi?d?n)說,他之所以出版《記憶書》,是想就此了結自己與詩歌的關系,“也許我永遠不會再寫詩了”。

     4 馬洛伊中學畢業後,第一次世界大戰也結束了。

    布達佩斯陷入革命風暴和反革命屠殺,一是為了遠離血腥,二是為了徹底逃離家庭的管束,馬洛伊決定去西方求學。

    1919年10月,他先去了德國萊比錫的新聞學院讀書,随後去了法蘭克福(1920)和柏林(1921)。

    在德國,他實現了自己的記者夢,為多家德國報刊撰稿,最值得一提的是,年僅二十歲的他和托馬斯·曼、亨利希·曼、狄奧多·阿多諾等知名作家一起成為《法蘭克福日報》的專欄作家;同時,他還向布拉格、布達佩斯和家鄉考紹的報紙投稿。

    “新聞寫作十分誘人,但我認為,在任何一家編輯部都派不上用場。

    我想象的新聞寫作是一個人行走世界,對什麼東西有所感觸,便把它輕松、清晰、流暢地寫出來,就像每日新聞,就像生活……這個使命在呼喚我,令我激動。

    我感到,整個世界一起、同時、經常地‘瞬息萬變’,‘令人興奮’。

    ” 在德國期間,他還去了慕尼黑、多特蒙德、埃森、斯圖加特……“我在那裡并無什麼特殊事情要做,既不去博物館,也不對公共建築感興趣。

    我坐在街邊的長凳上或咖啡館裡,總是興奮地窺伺,揣着一些複雜念頭,不可動搖地堅信現在馬上将要發生什麼,這些事會對我的生活産生巨大影響。

    在絕大多數時候,什麼也沒發生,隻是我的錢花光了。

    熬過漫漫長夜,我抵達漢堡或柯尼斯堡。

    ”在德國,與其說留學,不如說流浪,他有生以來第一次作為一個不屈從于他人意志的個體人在地球上走,看,聽,寫和思考。

     魏瑪是歌德的城市,那裡對馬洛伊的影響最深最大。

    “在魏瑪,我每天早晨都去公園,一直散步到歌德常在炎熱的夏日去那裡打盹兒的花園别墅。

    我走進屋裡轉上一圈,然後回到城裡的歌德故居,在光線昏暗的卧室裡站一會兒,那裡現在也需要‘更多的光明’;要麼,我就徘徊在某間擺滿礦石、手稿、木刻、雕塑和圖片的展廳裡,仔細端詳詩人的遺物,努力從中領悟到什麼。

    我就像一位業餘偵探,正隐藏身份地偵破某樁神秘、怪異的奇案。

    ”在魏瑪,他找到了自己精神的氛圍:“住在歌德生活過的城市裡,就像假期住在父親家那樣……在歌德故居,每個人都多多少少能感到賓至如歸,即使再過一百年也一樣。

    歌德的世界收留旅人,即便不能給他們寬懷的慰藉,也能讓人在某個角落裡栖身。

    ” 在德國期間,自由、動蕩、多彩的生活使馬洛伊重又燃起寫詩的熱情,他在給好友米哈伊·厄頓的一封信中表示:“在所有的生活任務之中隻有一項真的值得人去完成:當一名詩人。

    ”1921年,他的第二部詩集《人類的聲音》在考紹出版,著名詩人薩布·呂林茨(SzábóL?rincz)親自撰文,贊賞有加。

    同年,他還做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翻譯并在家鄉雜志上發表了卡夫卡的小說《變形記》和《審判》,成為卡夫卡的第一位匈語譯者和評論者。

    馬洛伊承認,卡夫卡是對他影響最大的作家之一,不是在寫作風格上,而是在文學精神上。

     1921年,對馬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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