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了。
等我回上海,好好勸勸大哥。
”
明鏡微微歎息一聲。
“天不早了,姐姐該走了。
”明鏡朝後面招了招手,司機立馬将車開了過來。
司機下車,從後備箱裡取出兩大件包裝好的袋子,裡面全是明鏡買給明台的東西。
司機把兩個大袋子遞給明台,明台拎着沉甸甸的“禮物”,跟姐姐道别。
姐弟二人在夜風中擁抱。
明鏡坐上副駕的位置,司機開始發動汽車。
明鏡想了想,緩緩搖下車窗玻璃,叫道:“明台。
”
“嗯?”
“過去的事情忘了吧。
”
明台一愣,一陣奇寒席卷而來,從指尖戳到心尖。
“姐姐……”明台手中的包齊刷刷落了地。
他猛然想起今天下午自己的夢境和明鏡用手絹揩眼淚的光景,恍然醒悟。
明鏡搖起車窗玻璃,明台拍打着車窗,順風跑着,他說:“姐,我不是故意的……姐姐……”
明鏡吩咐司機:“不要停。
”她知道,自己一旦停下,明台會抱着自己足足哭上一整晚。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姐姐……”明台哽咽起來,他抱着委屈、含着内疚、喊着姐姐,跑了一程,他不再跑了,他了解明鏡,正如明鏡了解自己。
夜色沉沉的街上,落下明台孤零零的背影,他的淚在風中飛。
“……他日凱旋歌奏,顯威名。
”破二胡,以強悍無比的破音結束了“無上光榮”的演唱。
明台心魂落荒地走在馬路上,他按照事先規定好的接頭地點,來到一條僻靜的小街“來福巷”。
街口林參謀早已等在那裡,明台環顧了一下四周,向角落幽暗處的汽車走了過去。
“上車。
”林參謀低沉着聲音說。
汽車上,于曼麗一身青布旗袍,端坐在後排的座位上。
看到明台一身錦繡緞褂,不禁笑出聲來。
“不好看嗎?”明台冷臉問。
于曼麗一邊笑,一邊揉着脖頸:“好看,好看,十足的地主寶寶。
”
明台也笑起來,跟她搶随身帶的小鏡子,看看自己有多“寶器”。
林參謀把明台所攜帶而來的“禮物”嚴格地循例過目,發現都是吃穿用度,才準許全部帶走。
突然,于曼麗透過車窗玻璃看到幽暗的路燈下,一個戴着禮帽、身着破棉袍的男人穿過小巷。
明台發現她的反常神态,訝異地問道:“怎麼了?”
于曼麗沒有回答,直接推開車門向路燈走了過去。
“她想幹什麼?”林參謀的臉霎時黃了。
明台緊盯着路燈的方向,又看了看于曼麗,發現她背在身後的手上瞬間亮出一把雪亮的尖刀。
于曼麗逆着風,向小巷越走越深,明台忙追上她一把揪住她的手腕,低聲喝道:“你瘋了!”
于曼麗神情淩厲:“我要殺了他!”
“殺誰?”
于曼麗不回答,機械地繼續說道:“我一定要殺了他!”
“誰?”
“我養父。
”
“你?”明台詫異,“你沒看錯?”
“錯不了,化成灰我也認得!”于曼麗咬牙切齒地說。
“這裡是香港,你養父是湖南人。
”
“他祖籍廣東。
”
“你确定?”
“确定。
”
林參謀見勢不妙,不想節外生枝,便氣勢洶洶地直奔兩人而去,喝令道:“上車!這是命令!”
“走吧。
”明台去拉于曼麗,他知道執行任務,絕不能違抗軍令。
“我甯可玉石俱焚,也要殺了他!”于曼麗的臉瞬間扭曲得厲害,一雙眸子毒焰四射,殺氣騰騰。
“老天會收了他!”
“老天睜眼了,才讓我遇見他!”于曼麗像一匹烈馬一樣,陰毒盡顯。
“他必須死!”刀鋒一順,刷地一聲,寒光奪目,明目張膽執刀向前。
明台沖過去,一把拖住她的手腕,奪她手裡的尖刀:“我去!”
于曼麗死死地拽着,不放手。
“我去!”明台近于蠻橫地奪下她手上尖刀,低聲說:“我剛立了功,拼一個功過相抵。
”說完,提刀向前,直奔“目标”。
殘月寒星,冷光四濺,明台一刀突襲。
一股寒氣逼身,男子身姿矯健,快速一閃讓開刀鋒,右手一抓反扣住明台手腕。
月光下,明台看見一張無比堅毅的臉,那人盯了明台一會兒,突然擡腿就是一腳,動作迅如閃電轉似輪旋。
明台就勢低頭,閃身讓過“飛腿”,雙手齊來反擰對方的手腕。
那人因左手拎着一隻皮箱,右手撤下,沖拳一條線,曲而不曲,直而不直,襲奔明台面門。
明台刀行如燕,刺如鋼針,守住門戶,殺向目标軟肋。
刀逼近身,忽然,明台注意到那人手上的箱子是朱紅色的,皮箱上的玉蘭花銅鎖很顯眼,直接刺激到明台的視覺神經。
明台遲疑了,猛然收刀。
此刻,對方看準了機會,出拳淩厲擊中明台的前胸。
明台步伐踉跄,回身穩步。
順過刀鋒,回頭再看,隻見那人眼光明亮,站如釘立,身具威武、凜冽的氣概。
于曼麗一聲驚呼:“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