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低着頭,緊走幾步,走到明鏡、明樓面前,跪了下來。
“你是不是玩瘋了?你心裡還有沒有家裡人?昨天出門的時候怎麼跟你說的?風大雨大的你幹嗎去了?!”
明台低着聲音:“戒嚴了,走不了。
”
“走不了?為什麼不給家裡打個電話?我昨天晚上……”明鏡想說做噩夢,又吞回去了,“我心髒病都快被你急出來了。
你大哥擔心你,一夜都沒睡。
”
“沒事了,沒事了,姐。
”明樓從旁安撫着,“别自己吓自己。
”
明台想到昨天晚上差點回不來,又想到大哥和大姐這樣為自己擔心,心裡不禁内疚,眼淚落下來。
明鏡看到流淚的明台,又急切地關心道:“你怎麼了?怎麼了小弟?”
明樓卻一臉嚴肅地呵斥道:“你還委屈了?”
明台道:“我昨天是要早回來的,我去酒店的時候,同學們都不搭理我,有人說,說我大哥是漢奸,說我是漢奸家屬。
”
明鏡驚詫地看了看明樓:“漢,漢奸?家屬?”
明樓給阿誠遞了個眼神,阿誠了然于胸,示意桂姨和阿香退了下去。
明台面對大哥和大姐,向來知道自己的絕對優勢在哪裡,分寸拿捏的火候簡直就是爐火純青。
“後來我就喝酒,有人推我,還有同學罵我,趕我走。
他們說,除非我大哥脫了漢奸的一身皮,才肯跟我做學友。
我氣不過,就罵他們。
我又不是天生天養的,我能選家人嗎?”明台越說越委屈,好像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是真的一般。
這句話,罵得不着痕迹,連明樓都在心裡贊了一句,厲害。
“他們也太不講道理了,你就該馬上回家啊。
”明鏡道。
“我是要回來,也不知是誰在酒店花園裡推了我一把,我跌到池子裡,我又吃了悶酒,風一吹,我就醉在池子裡爬不起來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是濕的,我的表也找不到了。
”
明鏡和明樓幾乎一起問:“受傷了沒有?”
明台帶着哭腔:“腿摔壞了,好疼。
”
明鏡忙伸手攙扶起來:“快起來給姐姐看看要不要緊。
”
明樓不挑明明台,順着他的意思嗔怪道:“都說叫你小心看路。
”
“明台,來,我幫你。
”阿誠小心翼翼地幫明台卷起褲腳。
果然,腿上有幾道血痕,顯而易見是硬物劃傷的。
明鏡用手輕輕一按:“一跤跌成這樣,這些人也太過分了,什麼叫漢奸家屬啊!我們家好好的一個孩子,出去能委屈成這樣。
”扭頭看見明樓的海軍制服,把對明台的氣撒在了明樓的身上,“以後在家裡,不準穿這身狗皮,看見就來氣。
”
明樓知道明台在成功轉移嫁禍,口裡應了聲,轉而看着明台的腿說道:“我看得找蘇醫生來看一下,打一針破傷風,免得細菌感染。
”
“好,我去打電話。
”阿誠道。
明鏡也把阿香和桂姨喊了出來,吩咐道:“桂姨,你去把鲨魚羹給小少爺熱熱端來。
阿香,拿幹淨衣服來給小少爺換。
明樓,你書房裡不是有碘酒嗎?拿來先給明台擦一下,消炎。
阿誠,給蘇醫生的電話打了嗎?”
在明鏡的指揮下,一家子圍着明台轉了起來。
直到忙乎完明台的傷勢,明樓才從家裡出來。
阿誠開着車,明樓坐在後座上一語不發,而臉上卻露着意味深長的笑容。
想到早上明台那精湛的表演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說道:“這孩子是真聰明。
他想我披着這身皮,他早晚都會與我為敵,所以他借同學之口,叫我脫了這身皮。
”
阿誠透過後視鏡,笑笑:“是啊,難為他了,他不想與你為敵。
”
明樓感慨道:“小小年紀,有一片精忠報國之心,還有孝悌維護之念,實在是難能可貴。
”
秘書處裡一片繁忙,陳秘書敲門進來,阿誠專注地看着文件。
陳秘書把咖啡放在桌子上,一直站着不動,阿誠愣了一下擡起頭問道:“還有事嗎?”
陳秘書遞上一封文件:“這裡有一份華興銀行官股改為中儲股份的文件。
”
阿誠接過來:“有什麼問題?”
“華興官股縮水了三萬股,我覺得應該有人對此事負責。
”
阿誠朝門口看了一下。
陳秘書看出他的擔心,說道:“别擔心,我沒向明長官彙報。
”
“很好。
”阿誠站起來,關上房門,“明長官不能為了這點小事分心。
”
“我隻是覺得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會危及明先生您的名譽。
”
“陳秘書,你想要什麼?”
陳秘書笑道:“您别誤會。
”
“不,不。
我隻是想實話實說,不兜圈子。
你要知道,我坐這個位置,沒人會相信我會為了區區三萬華興官股而犧牲掉自己的前程,對吧?陳秘書聰明、能幹,你應該清楚,所有政府交易的達成都是有一些幕後協定的。
你直接揭開這個口袋,你想要什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