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組長。
”
明台一擺手:“都閉嘴。
原地待命,等我的命令。
”
“是,組長。
”于曼麗和郭騎雲異口同聲。
明台穿上外套,推門而去。
站在街上,明台的臉在冬日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憔悴焦慮。
他沿着一排老建築盲目地走着,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沒有目的地,就這樣沖動地走在大街上。
突如其來的“密殺令”,震懾着他的心,素來果決剛斷的明台,面對手足親情,陷入一片困頓之中。
走進一家咖啡館,明台随便找了一個位子坐下來,服務員送上咖啡,細渺熱氣飄散開來,明台安靜地坐着,目光鎖定在咖啡上,一動不動地陷入沉思。
他想起小時候明鏡和明樓送自己上學的情景,自己在前面走,明樓跟在後面叫道:“明台,過來……”
他歡蹦亂跳地跑到明樓跟前,明樓指着腳下說道:“你瞧,鞋帶散了。
”說着,就蹲下來給他系上鞋帶。
他認真地低頭看着哥哥給自己系鞋帶,這時一名攝影記者上前拍下了照片,第二天,标題為“開學第一天”的文章被登在了報紙上。
明台手裡的煙已經燃盡,他又點燃一支,心裡暗說道:“大哥真的是漢奸嗎?”
桌上的咖啡已經冷卻,他回想着和明樓之間相處的情景,暗忖着:“大哥要真是漢奸,大姐會置之不理嗎?大姐是什麼心氣?”他反複地想着,盡力地回憶着,突然想起明鏡在明樓面前提到過“櫻花号”,猛地回轉心神,目光如炬,“我沒聽錯,是‘櫻花号’。
”
明台又想起明樓的那句看似不經意的話:“是啊,這年頭,做個正常人不容易。
”
“做個正常人?”明台敏銳地感覺到什麼,“大哥會是重慶政府的嗎?”
“上峰指示,星期三下午兩點,梧桐路設伏,襲擊汪僞政府要員明樓座駕,清除明樓,由你親自執行任務。
”明台努力回憶着于曼麗提到的密報,搖搖頭又自問道,“他不是重慶的。
他會是共産黨嗎?”
他又想到董岩從香港銀行走出來的情景,自言自語道:“他開的是姐姐的保險箱……”
沿着這條思路,他又想起阿誠給自己打的那個電話:“大小姐在香港銀行開了一個保險箱,箱子号碼231。
不過,這個箱子是大小姐替她朋友開的,她的朋友是一個危險分子,被76号的人給盯上了。
”明台重複着最後一句話,“是一個危險分子,被76号的人給盯上了……是一個危險分子,被76号的人給盯上了。
”
“阿誠哥又是什麼人?僅僅是大哥的私人助理?”明台喃喃反問。
“你知道陳炳嗎?”阿誠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阿誠哥……程錦雲?”他忽然想到程錦雲。
他迫切地想見到程錦雲,這一刻,他想核實自己的觀點。
“診所?”他想到了蘇醫生的診所,猛地站起身,桌上的煙灰缸裡已全是煙頭,明台把剩下的半杯冷咖啡倒進煙灰缸,拿起衣服直奔出咖啡館。
明樓坐在車裡,阿誠開着車,前面有一輛人力車和一個拉車賣核桃的小販擋了道,阿誠不停地按着喇叭。
明樓看着小販車上的核桃,跟阿誠道:“下去買兩斤核桃吧。
”
阿誠一愣:“啊?”
“給明台補補腦。
”
阿誠把車停下,下車去買核桃。
明樓看着車窗外,阿誠跟小販在讨價還價,有些百無聊賴。
幾分鐘後,阿誠拎着一大袋核桃上了車,放在副駕駛的位子上。
“你買多少啊?”
“十斤。
”
“買那麼多。
”
“家裡那麼多人。
”
明樓不說話,阿誠開動車子,繼續前行着。
“你說……”明樓想說什麼,猶豫了一下又把話吞回去了。
阿誠猜出了他的心思:“明台一定很難熬……怕的是他不肯去……”
明樓不吭聲。
汽車開往前方,車輪底落葉翻卷。
明台心事重重地站在蘇醫生診所的門口,這是一棟德國式的小别墅,街上陽光燦爛,窗子裡閃動着花香鬓影,明台上前摁響門鈴。
傭人打開門,看到是明台先詢問了幾句才放他進去。
明台走進來,先給蘇太太點頭示意,算是行禮:“蘇太太您好。
”
蘇太太正在和闊太太們打麻将,摸着牌一回眸,歡喜道:“喲,明姑爺來了。
”
明台一愣,立即明白過來,有些羞澀,忙說道:“您坐,您坐。
您不用招呼我,我是正好路過,我以為我大姐在。
”
“你大姐前些日子來過,好像這兩天她工廠裡有要緊事,忙去了。
”蘇太太坐着朝明台揮揮手。
明台聰慧,知道是讓自己過去看牌,他還真的站到了蘇太太的身邊,替蘇太太打出一張牌去。
鄰座的太太瞧着明台,問道:“他就是明鏡的小弟吧?”
明台規規矩矩地應聲說:“是。
”
“真是一表人才。
我說呢,你那表妹怎麼就嫌棄我家二叔呢?原來,有明少在呢。
”
蘇太太得意道:“這叫姻緣本是前生定,他們五百年前約好的。
”說着轉過頭,笑眯眯地對明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