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燈光下的一對璧人,笑容如花般燦爛。
看着照片,于曼麗說道:“真好。
”
郭騎雲笑笑:“收着吧,就這一張,底片已經銷毀了。
”
明台把照片收起來,自言自語道:“總覺得這行動代号不好。
”
于曼麗脫口而出:“敲響喪鐘。
”
話音剛落,隻聽挂在明台辦公室的挂鐘突然響起,時鐘正式敲響到午夜12點。
明台檢查好槍械,安裝完彈夾,嚴肅道:“出發。
”
三人走出辦公室,走出面粉廠,向着目标前進。
深夜,阿誠端了一杯咖啡走進辦公室,放到茶幾上,對明樓問道:“我能坐嗎?”
明樓點點頭。
阿誠坐在沙發上。
明樓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語氣中充滿了無奈:“我們會有一段時間不能回家。
”
阿誠沒說話。
明樓繼續道:“我們會有一段最黑暗的日子要度過。
”
阿誠問道:“您撐得住嗎?”
明樓看着他,道:“你以前總問我,為什麼?現在,你不再問為什麼了,證明你已經成長,撐得住一片天了。
軍人是什麼?軍人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魂魄,軍人的脊梁是鋼鐵鑄就的,壓不垮!砸不碎!我撐得住!直到最後一口氣!”
“我也撐得住!希望大姐也能撐住!”
突然,一直端在明樓手上的咖啡杯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這個時刻,摔碎杯子預示着不會是一個好兆頭。
兩個人看着地面上零碎的咖啡杯和灑了一地的咖啡漬,都默然無語。
阿誠清掃完地上的殘瓦碎片,明樓盯着牆上的挂鐘,時間已過十二點,“好安靜。
”明樓歎道。
“大哥,休息吧。
”阿誠勸道。
“怎麼樣才能夠看到牆後面到底藏着什麼?唯一的辦法就是穿過這面牆。
”明樓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辦公室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明樓不言,阿誠不語,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呆着,望着挂鐘上的時間一分一秒,一針一針地走着。
這個夜晚,又将是無眠之夜。
郭騎雲穿過僻靜的小弄堂,一個黑影從對面的電車廠沿着電軌車走了過來。
看清來人,郭騎雲立刻歉疚地說道:“對不起,長官,我遲到了。
前面戒嚴了。
”
“東西呢?”黑影問。
郭騎雲把藏在身上的膠卷遞了上去。
“好,做得好。
”
話音剛落,随即就是一聲槍響。
郭騎雲前胸中彈,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吃驚地看着自己的血從胸口溢出,瞪視着面前的黑影,倒在了地上。
瞬間,電車廠的照明大燈被打亮,照亮整個電車廠。
隻見,王天風拿着槍站在郭騎雲的屍體旁,一動不動。
汪曼春一身皮衣打扮,戴着皮質手套,足蹬一雙高筒軍靴,腰間别着槍,斜倚着一輛電車饒有興緻地看着這一幅“出賣與被出賣”的畫面,說道:“你沒必要殺了他。
”
“我沒辦法面對他!”王天風道。
地面上,血泊中的郭騎雲眼睛一直睜着,似是要把王天風和汪曼春的勾當看盡眼底,牢牢記住。
川沙古城牆外,一股暴烈的江風席卷着泥沙刮過江崖峭壁,旋風般穿梭在古城牆上。
川沙是長江黃金水道的門戶,上海的東南屏障,隻要越過這道古城牆,飛躍封鎖線,過了江防,就是直達第二戰區與新四軍防區的通途大道。
明台和于曼麗穿着夜行衣掠過“魁星閣”攀上城牆的飛檐,江風瑟瑟,明台感到陣陣寒意透骨,于曼麗情不自禁地打着寒顫,整個城牆上下一片漆黑。
明台回頭看了一眼于曼麗,問道:“你怎麼樣?”
“我準備好了。
”于曼麗緊了緊拴在腰上的繩索。
“B區行動組會替我們清除障礙,一會信号燈出現,你就可以走了。
”明台邊幫于曼麗拴着繩索邊說。
“好。
”于曼麗撸了撸頭發,低着頭說,“我還沒有恭喜你訂婚。
”繼而揚起頭,笑說道:“恭喜你。
”
明台一愣,表情與其說是擔憂,倒不如說是心懷愧意。
“你不用為我擔心。
”于曼麗輕聲說,“你也沒有對不起我什麼,隻是我自己貪心。
”說完,于曼麗迎着風又苦笑道:“原本就不是我的,我有什麼資格讓你忐忑呢?其實,我還是應該高興,因為你的忐忑不安。
”
明台内心感動,偏偏不知道如何應答,隻是笑笑。
那笑容親切,像一池春水暖洋洋地化開來,有如亡羊補牢。
卻不知,淡淡的春水令黑暗也淡出了視線,隻留下美好。
于曼麗突然呼吸局促,深情地望着明台的眼睛,說:“抱抱我。
”
明台一時沒反應,怔住。
“抱抱我。
”于曼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一路上艱險莫測,還不知道……”言下之意,不知還能相見否?戰時的危況是瞬息萬變的,這一秒還在一條戰壕裡厮殺,下一秒就成了鴻溝裡的無名屍。
明台站在飛檐下,渾身略僵,也深吸了一口氣,很大方地展開了懷抱。
于曼麗把腰間的繩扣順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