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看見了程錦雲。
“大姐。
”程錦雲喊得很親切。
“你來了。
”明鏡的話有些冷。
說完後,又覺得不妥,勉強擠了一絲笑容出來,很難看的笑。
“大姐,我想跟您談談。
”
明鏡擋在門口,問道:“現在嗎?”
程錦雲疑惑:“不行嗎?”
“不,當然不是。
”明鏡擋着門,仿似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她覺得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和修飾過的笑容太過自相矛盾,禮貌性歡迎的同時又不打算讓她進去。
“我想問程小姐一個問題。
”
“您說。
”
“你愛明台嗎?”
程錦雲果斷回答道:“愛。
”
“策反前還是策反後?”
程錦雲一愣,脫口而出一句:“我真心愛他。
”
“但願。
”明鏡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地像一把小刀子,不經意地割破人皮膚的表皮,沒有絲毫痛感,卻能看見血花浸出。
“大姐。
”
“如果,我說如果他死了。
”明鏡說完這一句,恨不得甩自己一個耳光,停頓一會兒,道:“他沒了,你會永遠不嫁嗎?為了他?”
程錦雲愕然,腦海裡一片空蕩蕩,她沒有回答。
“你知道嗎?曾經有一個16歲的女孩子,就像你現在一樣,站在我家門口,她告訴我,她要嫁給我弟弟。
我告訴她,行,除非我死!你知道她怎麼回答的?她說,行,我就等到你死的那一天!所以,那個瘋女人到現在了依然沒有嫁。
我厭惡那個瘋子的一切,唯獨承認她愛人的勇氣。
我欣賞你的一切,唯獨……”她在措詞,畢竟不想把關系搞僵,“唯獨不相信,你會愛他到永遠。
”
程錦雲有些難過,長長的睫毛耷了下來,淚水盈眶。
她隻有一句話,還是那一句:“我真心愛他。
”頓了頓,擡起頭,眼神堅定,“直到永遠。
”
這句話,多多少少讓明鏡找回了一點心理平衡。
她伸出手來,道:“來吧,錦雲。
我們需要同舟共濟。
”她把程錦雲拉進了屋。
明台被綁在刑架上,渾身上下一片血污,連頭發上都粘着血漬。
每當他臨界與生死模模糊糊的時刻,汪曼春就給他注射清醒藥劑,讓他無時無刻不置身于殘酷的煉獄。
每當他被劇痛強迫地撕裂神經,張開眼睛,他所面對的就是汪曼春那一張冷豔驕橫的面孔。
“你叫得太難聽了,真該讓你那個嚣張跋扈的大姐來欣賞一下你明少的風采。
”汪曼春奚落着,貓戲弄老鼠般的羞辱。
明台冷笑相對。
“我知道,面對新政府的時候,有些問題我們無法強求觀點一緻。
”
“曼春姐。
”
“嗯?”
“你長殘了。
”
汪曼春氣道:“你說什麼?”
“你以前不這樣,自從你當了漢奸,越長越殘廢……哈哈哈哈……你都不敢照鏡子……哈哈哈哈。
”明台邊說邊譏笑着。
汪曼春一把将明台的頭塞進水缸,又從水缸裡拎出來,明台痛苦地吐着水。
“啧啧啧啧,明少,你的肺是不是已經快炸開了?有沒有想過,求求我,讓你死得像一個男人!”汪曼春一副恨人入骨的模樣。
明台就像死了一般,沒有生氣,沒有聲音。
“慢慢考慮,我們有的是時間。
”
明台被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抛進水缸裡。
看着被折磨得精疲力盡的明台,汪曼春露出了些許不忍:“對于我來說,你大哥就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我真的不舍得你受罪。
”
同時,岡田芳政的辦公室裡,明樓雖沒有像明台一樣經受着肉體被摧殘的折磨,但心裡卻被煎熬着,這份折磨比明台并不輕松到哪裡去。
岡田芳政給明樓倒茶,明樓正襟危坐,接受内部調查。
“明樓君在經濟戰略謀劃上的确非常能幹,想不到在特務工作中卻很不稱職。
”岡田芳政說道。
明樓颔首歎道:“不是不稱職,是一敗塗地。
”
“你認為你弟弟是‘毒蠍’嗎?”岡田芳政直接問。
明樓斬釘截鐵地回道:“不是!”
“明台身上的确有第二戰區的防禦情報,這非常重要。
”
“我認為,他身上的情報存在太多的疑點,太多的不确定性。
明台還是個孩子,你相信一個孩子會承擔第二戰區的重要情報傳輸嗎?他充其量就是一個受了蠱惑的所謂的愛國青年!他就是一個靶子,用來打擊我的活靶子。
”
岡田芳政拿出一疊“王天風”、“于曼麗”、“郭騎雲”的死亡照片,放到明樓面前,一臉嚴峻道:“你對‘毒蜂’怎麼看?”
“有沒有可能是苦肉計?”
“出賣自己的手下,投靠新政府,有可能是苦肉計,可是他不會連自己也‘殺’死吧?他是被令弟親手殺死的!他投靠了我們,出賣了兄弟,高官厚祿在手,怎麼可能舍得去死?”
明樓歎了口氣:“是啊,對于這件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話到一半,突然覺得頭疼得厲害,“有阿司匹林嗎?”
岡田芳政讓人拿來藥片,又倒了杯水遞到明樓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