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了電話。
梁仲春挂了電話,罵了句“混蛋”,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妻兒的照片看了看,拿起電話:“行動處緊急行動!”
梁仲春帶隊沖進面粉廠,開始全面搜查。
明台的辦公室裡一片狼藉,特務們搜出所有文件,又把牆上的油畫拆了,從裡面掉落出一些機密文件。
梁仲春手抓着這些文件,如獲至寶。
“阿誠,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梁仲春嘟囔着。
特務跑步過來:“報告梁處長,裡面發現一間密室,有電台。
”
梁仲春一揮手,帶人走進了密室。
看着面前的電台和密碼本,命令道:“全部帶回76号。
”
挂鐘不停地轉着,漫長的三天三夜,對于明樓來說也是極其黑暗,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更不敢回家。
此時此刻,他閉上眼睛也能想象得出明鏡的憤怒和責難。
他守着時鐘,漫無目的,隻能等待,等待一個謀劃已久的結局。
“大哥。
”阿誠走進來。
明樓詢問道:“情況怎麼樣?”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梁仲春帶領人抄了明台的面粉廠,在面粉廠當場起獲了電台和密碼本,還有一些沒有來得及銷毀的密碼記錄。
我做得很謹慎,萬無一失,所有密碼記錄都僞造得嚴絲合縫,但是都有軌轍可尋。
”
明樓點點頭,問:“汪曼春那裡呢?”
“我去打聽了,汪曼春立功心切,得知梁仲春起獲了新情報以後,到特高課那裡告了梁仲春一狀,梁仲春迫不得已,交出了所有的密碼記錄。
汪曼春正在派人連夜分析情報,從這些斷篇殘簡裡,他們一定會找到我們故意留下的線索,從而認定于曼麗身上的情報确為真實無誤。
”
“但願如此,隻有如此,死了的人才沒有白死。
”明樓歎了口氣,“明台怎麼樣?”
“明台真是一條鐵打的英雄漢子。
”阿誠隻說了這一句。
明樓的淚水終于沖破了防線:“我當初做了兩手準備,第一就是賭他垮掉。
你知道,酷刑是考驗人體極限的承受力,明台從小嬌生慣養。
”說到此處,話像是被堵住一樣,哽咽着,“我太可惡,太不是東西。
我居然賭他垮掉,我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受過酷刑再招供,可信度達到80%。
我當他是一枚棋子,想着他如果垮掉,我就順理成章地把他接回家,送出國。
當然,從此以後,他将不再是一名戰士,因為他是一名逃兵。
”
“大哥。
”阿誠為明樓的心态擔憂,“您承受得太多了。
”
明樓擺擺手,忍住淚繼續道:“第二,我賭他赢。
他戰勝了一切,他能熬到刑場上,我們的目的也算達成了一半。
從此以後,他會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
”
“大哥,我覺得是時候下最後一步棋了。
”
“是啊,是時候了。
”明樓重複着阿誠的話。
“大哥,您一定要撐住,成敗在此一舉。
”
“成敗之數,誰也無法預見。
”明樓擡頭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說。
“忠奸之判,在于天理昭彰,問心無愧。
”阿誠進言,算是安慰明樓。
明樓慘然一笑:“下最後一步棋吧,但願天佑忠良。
”
阿誠走到電話機旁,拿起了電話,說道:“喂,接明公館。
”
汪曼春懶洋洋地從76号西式大門裡走出來,戴着一副太陽鏡,穿着一身大紅色的旗袍,披着裘皮披肩,足蹬一雙紅色的皮鞋,皮鞋面子光亮無比。
一步三搖地“哼”着江南小調走出戒備森嚴的76号大門。
一出大門,斜睨着眼睛就看見了明鏡。
汪曼春一看見明鏡那張因焦慮而顯得憔悴的臉,淨是發自内心的得意,滿臉都是傲氣和嬌氣。
“您好,汪小姐。
”明鏡第一次低聲下氣地叫着汪曼春。
“明大董事長,你知道嗎?我剛才接到阿誠的電話,說你要親自到76号門口來見我,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啊,明鏡大姐。
”汪曼春笑笑,一副小人得志模樣。
她不介意自己變成什麼樣子,她就是要看看明鏡怎樣哀求她。
明鏡克制着、隐忍着,強作鎮定地道:“汪小姐,我原本是不該來麻煩汪小姐的。
可是,我家明樓最近公務太緊,他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回家了。
我是不得已才來懇請汪小姐的。
”她的意思很清楚,我來求你并不是無路可走,而我家裡還有用得上的人呢。
“是嗎?明大董事長?你究竟是真不懂事呢?還是裝不懂事呢?”汪曼春的鼻孔裡噴着冷氣。
“你!”明鏡臉皮漲紫,氣得手足冰涼。
“我告訴你,明鏡!”汪曼春一字一頓地叫着明鏡的名字,“我不怕你!現在是你有求于我,你就該看我的臉色,該對我低聲下氣、奴顔婢膝!你知道嗎?我要是不高興了,那牢裡的囚犯就得去死!你那寶貝兄弟明台,啧啧啧,真是一身賤骨頭啊,怎麼敲打都敲不醒啊?”
明鏡急道:“你把他怎麼了?”
“我想把他怎樣就能把他怎樣。
”汪曼春擡起自己的腳來,紅色的鞋跟上沾染着泥污,“你看看,我好好的一雙意大利皮鞋,進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