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明裡暗裡鬥了這麼多年,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這一局你的确赢了,赢得非常漂亮,一舉破獲上海灘兩個毒物,其中一個蠍子,還是你的小叔子。
”
汪曼春面皮紫漲:“你!”
“大義滅親啊,汪大處長。
也難怪,你現在也沒個家,你也不知道什麼是家。
”
汪曼春怒道:“梁仲春!”
“我殺明台,就想證明一件事,我梁仲春在76号有絕對的控制權。
”
“你,你就為了你那一點可憐的自尊心,犧牲掉全局。
你知不知道明台身上還有線索可以挖?”
“明台要是個軟骨頭,他早就開口了。
你留着他,毫無益處。
汪處長,看在我們同僚一場的份上,我真心的要提醒你一句,日本人現在重用你,千萬别受寵若驚,小心被人設計。
”
汪曼春氣結摔門而去。
梁仲春搖頭歎道:“女人啊……不可理喻。
”
和煦的陽光照在明台熟睡的臉上,閣樓房間裡彌漫着藥香氣。
明台緩緩睜開雙眼,長長的睫毛挂着晶瑩剔透的淚珠,他有些疑惑,這淚水從何而來?他模模糊糊中看見了程錦雲秀麗的面龐,驚疑,難以置信,更難以确定自己身在何處?
“錦雲?”他試探地叫了一聲,生怕下一秒“幻覺”消逝,重新跌落到萬丈深淵。
“明台。
”程錦雲應着聲,聲音明顯帶着哽咽,“明台,沒事了,你沒事了,明台。
”
明台感覺自己恍若隔世:“錦雲?是真的?錦雲。
”他一下子坐起來,伸出一隻胳膊,“來,咬我一口,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
程錦雲的眼淚落下來:“你一身都是傷。
”
明台毫不猶豫地自己咬了自己一口,叫着疼。
程錦雲一把拽住他的手,嗔道:“傻瓜,你還真咬。
真不是夢,不是幻覺。
”
明台的眼底放出光來:“我活了?我沒死?是你救了我嗎?錦雲?你救了我。
”
“明台。
”程錦雲再也抑制不住,撲到明台懷抱裡。
“你知道嗎?我以為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我會死在陰暗潮濕的地溝裡,我就想,這個世上除了我大哥、大姐外,誰還會記着我?沒人會記得我吧。
”明台氣虛地說道。
“我愛你。
”程錦雲哭出聲來,“我真心愛你。
”她想着,非關策反,自己原來一直深愛于心。
她要讓眼前的男人明白自己是十足真心,脫口而出道:“你要死了,我決不獨活,明台。
”
聽了這話,明台心暖如春。
“傻子。
”滾燙的唇貼了過去,程錦雲的雙唇緊貼過來。
由于剛剛替明台嘗過中藥,那一瞬間,沁人心扉的藥香流于唇齒之間,明台頓時感覺雙唇像着了火一樣的滾燙。
他們熱烈地纏繞在病榻前親吻。
明鏡醒來,由于傷心過度一夜之間憔悴了不少。
蘇太太賠笑道:“昨天阿誠說你在路上暈倒了,大約是因為明台的事,氣急攻心,把我吓壞了,還好,今天的氣色好多了。
阿誠剛才打電話來,說過來接你回明公館。
”
明鏡直愣愣地坐着,也不說話。
蘇太太看到阿誠走進來,站起來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阿誠來了。
”
阿誠低着頭進門,叫了聲:“蘇太太,大姐。
”
明鏡沒吱聲,蘇太太應和道:“我去樓上給明小姐把外套拿下來。
”她大約嗅出氣氛不對,借口上樓避免尴尬。
明鏡直愣愣地盯着阿誠,像是壓着火苗子。
“大姐,我們回去吧。
”
明鏡質問:“明台在哪?”
阿誠想說,但又停頓了一下,這一下,讓明鏡十分緊張,緊張地連呼吸都急促了。
對明鏡而言,這還是第一次不敢追問阿誠。
“大姐,我們回去說。
”
“你的意思?”
阿誠微笑着:“回家了。
”
“回家了”三個字,幾乎是個制勝法寶,明鏡的眼睛立刻亮了,可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低聲追問:“真的?”
阿誠點點頭。
明鏡想再問,卻因為蘇太太從樓上拿了外套下來而咽了回去。
明鏡站起來,畢竟自己是客人,對蘇太太客氣道:“我也耽擱久了,蘇太太,等我回去養好了精神,再來找你說話。
”
阿誠接過明鏡的外套,道:“謝謝蘇太太,麻煩您了。
”
蘇太太笑道:“一家人,不用客氣。
”
明鏡穿上外套,阿誠和蘇太太對視一眼,轉身走出了診所。
身後,蘇太太吳侬軟語的客套話回蕩在空氣中。
明台死了。
汪曼春看着現場拍攝的照片,照片上明台倒在血泊中,汪曼春不知道該如何對明樓開口。
她記得自己答應了他,讓他送明台一程的,如今竟食言了。
正出神地想着,電話鈴聲驟響,汪曼春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接起電話,還未開口便聽到岡田芳政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汪處長,對截獲的第二戰區的情報分析,什麼時候可以做完?”
汪曼春急忙立正道:“卑職正在加緊完成。
是,一定……是,對證據中的每一個細節,都要進行詳盡地調查,确保真實,準确。
是!”
汪曼春沉浸在繁忙、勞碌的工作中,朱徽茵全力配合汪曼春積極整理出了截獲第二戰區最新軍事部署的重要情報。
一疊一疊的文件堆積起來。
汪曼春、朱徽茵夜以繼日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