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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朝公爵走來,順手将镖槍放進口袋。
雷托發覺自己還能說話,他氣喘籲籲道:“嶽!怎麼會?”接着麻木到達他的腿部,他滑倒在地,背靠在牆上。
嶽彎腰摸摸公爵的額頭,臉上帶着悲傷。
公爵能感覺到他的觸摸,但卻是那麼遙遠……那麼遲鈍。
“镖上塗的藥是精心挑選的,”嶽說,“你可以說話,但我建議不要這麼做。
”他朝走廊望了望,接着重新彎下腰,拔下毒镖,扔到一旁。
镖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在公爵聽起來非常遙遠且微弱。
不可能是嶽,雷托想,他已經受過預處理。
“怎麼會?”雷托輕聲道。
“對不起,親愛的公爵。
但是有些事比這個更重要。
”他點點前額的鑽石形刺青,“我自己都覺得奇怪,我居然戰勝了我那發熱的良心——但我想殺一個人。
是的,我非常渴望做成這件事,任何事都阻止不了我。
”
他低頭看看公爵。
“哦,不是你,親愛的公爵。
是哈克南男爵。
我要的是男爵的命。
”
“男……哈……”
“請安靜,我可憐的公爵。
你的時間不多了。
你在納卡爾摔掉了一顆牙,後來我給你安了顆新的尖牙。
現在,這顆牙必須換掉。
我會讓你失去知覺,然後換掉這顆牙。
”他張開手,看着手裡的東西,“這是你那顆牙的複制品,它的芯子跟神經一模一樣,能逃過普通掃描探測儀的檢查,甚至是快速掃描。
但如果你使勁一咬,它的表面就會破損,然後當你使勁呼氣,你周圍的空氣裡就會充滿毒氣——最緻命的毒。
”
雷托擡頭看着嶽,這個人眼裡充滿了瘋狂,額頭和下巴上滿是汗珠。
“可憐的公爵,你反正是死。
”嶽說,“但你死之前将有機會靠近男爵。
他一定相信你已被藥物緻昏,不可能攻擊他。
你的确會被下藥,而且會被五花大綁。
但攻擊的形式可有多種多樣。
你一定要記住這顆牙。
記住這顆牙。
雷托·厄崔迪公爵。
一定要記住這顆牙。
”
醫生越靠越近,現在雷托狹窄的視野全被他的臉和垂下的須髯占據了。
“記住這顆牙。
”嶽還在嘀咕。
“為什麼?”公爵低聲問。
嶽單膝跪在公爵身邊。
“我跟男爵做了一筆魔鬼交易。
我必須确保他履行了他的諾言,等見到他後就會知道。
但我決不會空手去見他,可憐的公爵,你就是我的籌碼。
我見到他就會知道一切。
我可憐的瓦娜教了我許多東西,其中之一就是在巨大壓力中看清真假。
我沒辦法每次都做到這一點,但當我見到男爵時——到那時,我就知道結果了。
”
雷托努力低頭去看嶽手上的那顆牙,他感到這一切就是個噩夢——不可能是真的。
嶽翹了翹紫紅色的嘴唇,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沒法靠近男爵,不然我會親自下手!不,他們會讓我與男爵保持距離。
而你……啊,是啊!你,就是我美妙的武器!他一定會近身看你——幸災樂禍,說點大話。
”
雷托全神貫注地盯着嶽左臉的一塊肌肉,他一說話,那塊肌肉就會抽搐一下。
嶽愈發靠近公爵。
“你,我的好公爵,我寶貴的公爵,一定要記住這顆牙。
”他把那牙拿在拇指和食指之間,“這是你最後擁有的一切。
”
公爵動了動嘴,說道:“不行。
”
“啊,别!你必須接受。
因為,作為回報,我會幫你一個忙。
我會救出你的兒子和女人,這事沒有别人辦得到。
我可以讓他們去一個哈克南人染指不到的地方。
”
“怎麼……救……他們?”公爵低聲問。
“讓别人以為他們死了,把他們藏在痛恨哈克南人的人群中,這些人一聽到哈克南這個名字就會拔刀,甚至會燒掉哈克南人坐過的椅子,把鹽撒在哈克南人走過的路上。
”他摸摸公爵的下巴。
“嘴裡還有感覺嗎?”
公爵發覺自己已經說不了話。
他感到遙遠的拉扯,看見嶽正伸手去拿爵位印章戒指。
“這是給保羅的,”嶽說,“你馬上就會失去知覺。
再見,可憐的公爵,下次咱們再見面,就沒機會談話了。
”
一種涼爽、遙遠的感覺從下巴那裡往上蔓延,爬過了臉頰。
昏暗的大廳縮成了一個小點,正中心卻是嶽那紫紅色的嘴唇。
“記住這顆牙!”嶽發出“咝咝”的聲音,“這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