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說,雷托·厄崔迪公爵去世的時候,在卡拉丹他那祖居宮殿的上空,有一顆流星劃過天穹。
——摘自伊勒琅公主的《穆阿迪布童年簡史》
弗拉基米爾·哈克南男爵站在舷窗旁,注視着窗外。
這是一艘停在地面上的飛船,臨時作為他的指揮所。
窗外是夜幕下火光通明的厄拉奇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遠處的屏蔽場城牆上,他的秘密武器正在那兒發揮作用。
爆炸性火炮。
這些大炮正蠶食着一個個洞穴。
這些洞穴正是公爵手下戰鬥人員的藏身之所,他們退卻至那裡,進行最後的抵抗。
橘黃色的火光緩慢而有節奏地閃現,炸飛洞口的石塊和泥土——公爵的人被封在洞穴裡,就像被堵死在洞穴中的動物,慢慢餓死。
男爵能感覺到遠處的蠶食之聲——一種鼓點般的聲音,透過飛船的金屬殼體傳來:嘣……嘣!嘣嘣!
誰會想到在如今這個廣泛使用屏蔽場的時代重新啟用火炮?男爵心中暗暗得意。
但我早就料到公爵的人會逃向那些洞穴。
皇帝一定會欣賞我的智慧,這保存了我們雙方共同的力量。
他調了調身上的便攜式浮空器,這些器械支撐着他那肥碩的身軀。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扯動着下颌的贅肉。
公爵這些勇猛的戰士就這麼給白白浪費了,真是可惜,他想。
他的嘴咧得更大了,都笑出了聲。
憐憫是一種殘忍!他點點頭。
失敗者,顧名思義,就該被抛棄。
整個宇宙穩坐泰山,張臂歡迎每個作出正确抉擇的人。
猶豫不決的兔子會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迫逃往地洞。
要不然你用什麼方法控制它們、培育它們?他把自己的戰鬥人員想象成蜜蜂,驅趕着兔子。
他想:當你有許多蜜蜂嗡嗡為你工作時,這樣的日子才真正甜蜜。
他身後的一扇門開了,在轉身前,男爵先看了看舷窗上的倒影。
彼得·德伏來邁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男爵的警衛隊長烏曼·庫圖。
門外還有幾個人在走動,一個個帶着綿羊般表情的衛兵。
男爵轉回身。
彼得手指一揚,觸了觸額發,模仿出敬禮的動作。
“好消息,大人,薩多卡士兵把公爵帶來了。
”
“那是當然。
”男爵發出低沉的聲音。
他仔細看着彼得那張娘娘腔般的臉上挂着的邪惡表情。
還有那眼睛:那陰暗的眼縫中全是藍色。
我得盡快除掉他,男爵想,他幾乎沒什麼用了,差不多快對我構成嚴重威脅了。
首先,得讓厄拉科斯的人民恨他入骨。
然後,他們就會歡迎我親愛的菲德-羅薩,讓他成為他們的救星。
男爵将注意力轉向他的警衛隊長——烏曼·庫圖:那下颚肌肉就像剪刀的線條,下巴像是靴尖——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因為他的弱點衆所周知。
“先說說那個出賣公爵的奸細,他在哪兒?”男爵問,“我必須把獎賞交給他。
”
彼得足尖一轉,朝門外的衛兵揮了揮手。
門邊晃過一個黑影,嶽走了進來。
他動作僵硬,像是被誰牽扯着。
兩绺胡須垂在紫紅色的嘴唇旁。
隻有那雙老眼似乎還有着一點活力。
嶽向前走了三步,彼得向他打了個手勢,他便停了下來,站在那兒,遠遠看着男爵。
“啊……嶽醫生。
”
“哈克南大人。
”
“你已經把公爵交給我們了,我聽說了。
”
“我已經履行了諾言,大人。
”
男爵看了看彼得。
彼得點點頭。
男爵回頭看着嶽。
“是咱們信上談的那筆交易,嗯?那我……”他一字一頓說道,“我應該做什麼以示報答?”
“你記得很清楚,哈克南大人。
”
嶽開始沉思,自己内心的時鐘已成一片死寂。
從男爵的舉止中,他瞧出了一絲端倪,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瓦娜已經死了——他已無能為力。
不然的話,他這位柔弱的醫生還會有一絲利用價值。
但男爵的舉止表明一切都完了。
“是嗎?”男爵問。
“你答應過要解除瓦娜的苦難。
”
男爵點點頭。
“哦,是啊。
我想起來了。
我的确答應過,這是我的承諾,也是我們打敗皇家預處理程序的方法。
你不忍心看着你的貝尼·傑瑟裡特巫婆拜倒在彼得的疼痛放大器中。
好吧,弗拉基米爾·哈克南男爵總是信守承諾的。
我告訴你,我會讓她從痛苦中解脫,并同意你跟她團聚。
那麼,就滿足你的願望吧。
”他朝彼得揮揮手。
彼得的藍色眼睛木然地望了一眼。
他像一隻貓一般突然閃到嶽的背後,手中的刀像爪子般,一下子刺進嶽的後背。
老人僵住了,他的雙眼始終盯着男爵。
“跟她團聚吧!”男爵啐了口口水。
嶽的身子搖晃起來。
他的嘴唇小心準确地動着,聲音的抑揚頓挫控制得特别好。
“你……以為……你……打敗了……我。
你……以為……我……我不知道……我為……我……的……瓦娜換得了……什麼。
”
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就像一棵倒下的樹。
“跟她團聚吧。
”男爵又說了一遍,但那幾個字就像是微弱的回聲。
嶽的那句話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将注意力轉到彼得身上,看着他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