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的取水方式。
那些穿花邊襯衣的弗雷曼人在他們的新鎮子裡堆滿了垃圾!堆滿了垃圾!以前的沙丘什麼時候見過堆滿的垃圾!當我們抓到他們中某個人時,就像這一位——”他指了指燈光下的身影,“他們常常由于恐懼而變得近乎瘋狂。
他們堕落了,堕落在他們自身的邪惡中,真正的弗雷曼人瞧不上這類人。
你聽懂我的話了嗎,雷托-巴泰?”
“我聽懂了。
”
蹲在那地方的身影沒有移動。
“你說要指引我們,”穆裡茨說道,“弗雷曼人隻能由流過血的人來指引。
你能指引我們去什麼地方?”
“克拉裡茲克。
”雷托說道。
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個蹲着的身影上。
穆裡茨緊緊地盯着他,藍色眼睛上的眉毛皺得緊緊的。
克拉裡茲克?那不僅僅是戰争或是革命,那是終極的鬥争。
這是一個最古老的弗雷曼傳說中的詞彙:宇宙終結時的戰争。
克拉裡茲克?
高個子弗雷曼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這小子就像城裡那些花花公子一樣讓人怎麼都猜不透!穆裡茨轉身看着蹲在燈光下的身影。
“女人!利班·瓦希!”他命令道,給我們上香料飲料。
她遲疑了一下。
“照他說的做,薩巴赫。
”雷托說道。
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猛地轉過身來。
她緊盯着他,無法将目光從他臉上挪走。
“你認識這個人?”穆裡茨問道。
“她是納穆瑞的侄女。
她冒犯了迦科魯圖,所以他們把她交給了你。
”
“納穆瑞?但是……”
她飛快地從他們身邊跑開。
門外響起她飛奔的腳步聲。
“她跑不遠的,”穆裡茨說着,用手摸了摸鼻子,“納穆瑞的親戚?嗯,有趣。
她做了什麼錯事?”
“她讓我逃走了。
”說完,雷托轉過身去追薩巴赫。
他看到她站在水渠邊。
雷托走到她身旁,低頭看着渠水。
旁邊的棕榈林中有鳥,雷托聽到了它們的叫聲和撲打翅膀的聲音,還聽到了工人們掃走沙子時發出的唰唰聲。
但他仍然像薩巴赫那樣,低頭看着渠水。
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棕榈林中藍色的長尾小鹦鹉,其中一隻飛過水渠,他看到了水面銀色漩渦中映着它的倒影,仿佛鳥和食肉魚在同一個世界中嬉戲。
薩巴赫清了清嗓子。
“你恨我。
”雷托說道。
“你讓我蒙羞。
你讓我在我的族人面前蒙羞。
他們召集了一次裁決會,然後就把我送到這兒來,讓我在這裡失去自己的水。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穆裡茨笑出了聲:“看到了嗎,雷托-巴泰,我們有許多供水者呢。
”
“但我的水流淌在你的血管中。
”雷托轉身說道,“她不是你的供水者。
薩巴赫決定了我的幻象,我跟随她。
我穿過了沙漠來到蘇魯齊,尋找我的未來。
”
“你和……”他指了指薩巴赫,随後仰頭大笑起來。
“你們兩個都不會相信,但未來必将如此。
”雷托說道,“記住這句話,穆裡茨,我找到了我的沙蟲的足迹。
”他感到淚水充滿了他的眼眶。
“他把水給了我這個已經死去的人。
”薩巴赫輕聲道。
連穆裡茨都吃驚地瞪着他。
弗雷曼人幾乎從不哭泣,眼淚代表着來自靈魂深處最寶貴的禮物。
穆裡茨窘迫地拉起口罩,又把兜帽往下拉了拉,蓋住了他的眉毛。
雷托望着穆裡茨身後,說道:“在蘇魯齊,他們仍然在沙漠邊祈求露水。
走吧,穆裡茨,為克拉裡茲克祈禱吧。
我向你保證,它必将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