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清新而幹燥。
隐藏在天花闆角落裡的光源發散着淡黃色光線。
她讓眼睛适應了一會兒昏暗的照明,注意到地毯和軟墊散亂地圍着一小堆東西……當這堆東西動起來的時候,她不禁用手捂住了嘴,原來這正是乘在禦辇上的雷托,隻是他待的這塊地方是凹陷下去的。
她立刻領悟到了這間屋子的設計用意,是為了緩解來客的壓迫感,同時降低雷托自身的高度,使其不顯得那麼盛氣淩人。
由于他的體長和體重過于紮眼,一方面隻能依靠陰影加以掩飾,另一方面還要将燈光聚焦于面孔和雙手。
“來,坐下。
”雷托用親切而低沉的嗓音說道。
赫娃走到距雷托面部僅數米遠的一張紅墊子旁,坐了上去。
雷托喜形于色地看着她走過來。
她穿着一件暗金色外衣,頭發編成辮子束在腦後,這讓她的臉龐顯得清純而天真。
“我已經把您的消息送到伊克斯星了。
”她說,“我還告訴他們您想知道我的年齡。
”
“他們也許會答複的,”他說,“甚至可能說真話。
”
“我想了解我的出生時間和當時的所有情況,”她說,“但不知為什麼您也會感興趣。
”
“我對有關你的一切都感興趣。
”
“他們不會願意看到您任命我為終身大使。
”
“你的主人們是既古闆又随便的奇怪混合體。
”他說,“我不太能容忍傻瓜。
”
“您覺得我是傻瓜,陛下?”
“馬爾基不傻,你也不傻,我親愛的。
”
“我好多年沒聽到叔叔的消息了,有時我都懷疑他是不是還活着。
”
“或許我們也能打聽到他的音信。
馬爾基和你說起過我的塔基亞措施嗎?”
她想了一下,說:“是不是古弗雷曼人也叫它凱特曼?”
“沒錯。
是指一個人在面臨危險時隐瞞身份的自保行為。
”
“我想起來了。
他跟我說過您用筆名撰寫曆史,有些還非常有名。
”
“這種情況就是我們談論的塔基亞。
”
“您為什麼要提到這個,陛下?”
“為了避開其他話題。
你知道我托名諾亞·阿克賴特寫的書嗎?”
她忍俊不禁。
“真有趣,陛下。
我的功課就包括閱讀他的生平。
”
“那也是我寫的。
你的任務是從我這兒挖掘什麼秘密呢?”
聽到雷托巧妙改變話題,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他們對陛下宗教的内部運行機制很好奇。
”
“現在還好奇?”
“他們想知道您是怎麼從貝尼·傑瑟裡特手裡奪取宗教控制權的。
”
“想必他們自己企圖重演曆史?”
“我肯定他們有這種想法,陛下。
”
“赫娃,你作為伊克斯人的代表可不稱職哦。
”
“我是您的仆人,陛下。
”
“你對自己不好奇嗎?”
“我怕我的好奇會讓您心煩。
”她說。
雷托盯了她一會兒,說:“我明白了。
是的,你說得對。
我們應當暫時避免更親密的談話。
你想讓我談談姐妹會嗎?”
“是的,我想。
您知道我今天碰上了一個貝尼·傑瑟裡特使團的人嗎?”
“應該是安蒂克。
”
“我覺得她很吓人。
”她說。
“你一點也不用怕安蒂克。
是我派她去使館的。
你可知道使館已經被變臉者占領了嗎?”
赫娃倒抽一口涼氣,隻覺寒意襲上心頭,但還是鎮定了下來。
“奧思瓦·耶克?”她問。
“你也有懷疑?”
“我隻是不喜歡他,我聽說……”她聳聳肩,接着又回到了現實,“他怎麼了?”
“真人?他死了。
變臉者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不留活口。
魚言士有我的明确指令,你的使館裡一個活的變臉者也不能留下。
”
赫娃沉默了,臉頰上流下兩行眼淚。
街道上為什麼空空蕩蕩,安蒂克為什麼神神秘秘地說了聲“沒錯”,現在都有了解釋。
許多事都清楚了。
“我會派魚言士協助你工作,直到你把一切安排妥當為止。
”雷托說,“魚言士也會保護你。
”
赫娃甩掉臉上的眼淚。
伊克斯星的裁判官要對特萊拉人大發雷霆了。
伊克斯人會相信她的報告嗎?所有使館工作人員都被變臉者取而代之了!難以置信。
“全都死了?”她問。
“變臉者沒有理由留下活口。
你會是下一個。
”
她打了個哆嗦。
“他們推遲了行動,”他說,“因為他們認為必須高度精确地複制你,才能瞞過我。
他們不太清楚我的本事。
”
“那麼安蒂克……”
“姐妹會和我都有識别變臉者的能力。
安蒂克……嗯,她自然精于此道。
”
“沒人信任特萊拉人。
”她說,“為什麼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