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拉赫、克勞甯、裡諾爾、埃卡茲、貝拉·特古斯、伽穆、迦蒙、鈕什……
人天生帶有一種心疾,最是冥頑不化、難以擺脫,那就是:自欺欺人。
或想入非非,或茫然絕望,都源于此。
且幾乎可斷言,此事無人可免。
因此亟須時時自省。
——《箴言》
趁歐德雷翟不在中樞(可能很快就會回來),貝隆達知道必須盡快采取行動。
那個該死的門泰特死靈太危險了,不能讓他活着!
天色漸晚,大聖母那群人漸漸遠離她的視野,不久後,貝隆達便動身前往無艦。
對貝隆達來說,橫穿環形果園可不是什麼深思熟慮的好辦法。
因此,她預定了運輸管的位置,運輸管沒有窗戶,自動運行,而且速度也快。
畢竟有眼線的可不止她一個,也可能會有人把自己不希望傳出去的信息透露給歐德雷翟。
在路上的時候,貝隆達回顧了一下她對艾達荷衆多生命的評估。
她一直将這份記錄保存在檔案中,以便有機會迅速抽取。
當還是原型以及早期死靈的時候,艾達荷性格常被沖動左右,很容易恨一個人,也很容易對别人獻上忠誠。
後期的艾達荷死靈變得有些憤世嫉俗,但潛在的沖動特質并未消失。
暴君就曾多次激發過這種情緒。
貝隆達據此辨别出了一種模式。
可以用驕傲去刺激他。
他曾長期為暴君服務,這段經曆很讓貝隆達着迷。
他不僅多次成為一名門泰特,甚至有證據表明,他曾在不止一世成為音言師。
艾達荷的外表與她在記錄中所見并無二緻。
眼部有種特别的神情,複雜的内部發育形成了嘴的輪廓,無一不體現着他有趣的性格。
這個男人十分危險,歐德雷翟為什麼就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呢?不僅如此,每次談到艾達荷,她都流露出炫耀的表情。
貝隆達為此經常感到憂心忡忡。
“他的思維清晰、直接,想法嚴謹、簡潔,很能鼓舞人心。
我喜歡他,而且我知道這都是細枝末節,這種喜歡還影響不了我做決定。
”
她竟然承認了他對她有影響!
貝隆達發現艾達荷正一個人坐在他的控制台邊,全神貫注地看着一幅線性圖,貝隆達認出來了,那是無艦的操作原理圖。
一看到貝隆達,他立即把投影清除了。
“你好,貝爾。
正等你呢。
”
他伸手在操作台區域點了一下,身後的一扇門應聲而開。
走進來的是年輕的特格,他在艾達荷身邊站定,默默地盯着貝隆達。
艾達荷沒請她坐下,也沒給她找把椅子,她隻能自己從他的休息室拽了一把,然後把椅子擺在他正對面。
等她坐好後,艾達荷饒有興緻又頗為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貝隆達還是對他那句打招呼的話暗自驚訝。
他怎麼會在等我?
艾達荷主動解答了她沒說出口的問題:“達爾之前投影過來了,她告訴我說要去看什阿娜。
我知道,隻要她一走,你一分鐘都不會多等,立刻就會來找我。
”
這是簡單的門泰特預測,還是……“她警告你了!”
“沒有。
”
“你和什阿娜之間藏了什麼秘密?”貝隆達語氣逐漸嚴厲。
“你想讓她怎麼利用我,她就在怎麼利用我。
”
“護使團!”
“貝爾!堂堂兩個門泰特,還必須耍這些愚蠢的花招嗎?”
貝隆達深吸口氣,進入門泰特模式。
有那個孩子盯着她,再加上艾達荷臉上的揶揄之色,貝隆達頗費周章才成功。
難道歐德雷翟比她想象中還要狡詐,想用這個死靈對付一位姐妹?
看到貝尼·傑瑟裡特的那種高強度狀态轉變成門泰特的雙倍聚焦後,艾達荷松了一口氣:“我早就知道,你一直都想置我于死地,貝爾。
”
沒錯……他能讀出我的恐懼。
他想,她差點就成功了。
貝隆達帶着殺心來找他,裝模作樣,演一出“實在沒辦法,隻能殺掉”的戲碼,其實卻是蓄謀已久。
真動起手來,他對自己的勝算不抱任何幻想。
但是,貝隆達-門泰特不會貿然行動,一定會先仔細觀察。
“你這麼說我們的名字,可是大不敬。
”她話中帶刺。
“不敢苟同,貝爾。
你已經不再是聖母了,我也不是‘那個死靈’。
現在我們隻是要面對共同問題的兩個普通人類。
别說你沒有意識到。
”
她環視了一下他的工作間:“你要真是知道我會來,怎麼會沒叫默貝拉過來?”
“逼她為了保護我而殺了你?”
貝隆達想了想。
那個該死的尊母确實能殺了我,不過既然這樣,那……“你把她支開,是想要保護她。
”
“我有更厲害的護衛。
”他指着那個孩子說。
特格?護衛?伽穆倒是有些關于他的傳說。
艾達荷是不是知道什麼?
她想要問問,但是她敢冒這個險嗎?這是會分心的。
看門狗必須明白什麼情景是危險的。
“他?”
“如果他看到你殺了我,還會為貝尼·傑瑟裡特服務嗎?”
她沒作聲,于是他接着說:“換位思考一下,貝爾。
我不僅是落入你手中的門泰特,同樣也在那個尊母手中。
”
“這就是你的全部身份嗎,一個門泰特?”
“不。
我也是特萊拉的試驗品,但是我無法預測未來。
我不是魁薩茨·哈德拉克。
我隻是身負多個生命記憶